“对对对,确实如此!”苏朝槿由衷觉得这签解得精准。毕竟,若没有许舟,自己恐怕早已沦为游魂野鬼,那可万万不行。
“这位公子,请你也求一签吧。”僧人伸手示意。
“嗯。”
许舟接过签筒,轻轻摇晃起来。约莫十多秒后,一根签从筒中掉落。
五十八号签,大吉,亦是上上签。
“竟连续两支上上签,看来佛祖庇佑二位啊。”
僧人也颇为惊讶,这般巧合实属罕见。
许舟同样愣住了。
他方才留意到,签筒里共有一百支签,其中大吉签不足二十支。
两人同时抽中大吉签的概率仅为0.04,也就是百分之四,这运气,着实令人称奇。
“五十八号签。”
许舟从另一位师傅手中取来对应的签条,递给眼前的僧人解签。只见签条上写着一首诗:“天开地辟结良缘,日吉时良万事全。若得此签非小可,人行中正帝王宣。”
“公子所求何事?”僧人问道。
“并无特定所求。”许舟耿直地说。
苏朝槿指尖轻轻绞着裙带,眸中泛起期许的涟漪。
僧人挑了挑眉,颔首表示理解,端详签文片刻,缓缓开口:“这签倒是好,但若是公子心中无欲无求……”
“怎么了?”苏朝槿有些在意,急切追问。
大师笑意深沉,目光灼灼:“贫僧为公子留着此签,待公子心有所求时再来找贫僧。”
“也就是现在还不能解?”许舟会过意来。
“今日双吉临门,实属有缘。”大师不再多言,从木匣中取出一枚豌豆大小的鎏金铜钱,递给苏朝槿说:“赠施主一枚平安钱,可至后殿穿绳。”
“这个,是可以作为平安符吗?”苏朝槿指尖抚过铜钱上的莲花纹,好奇问道。
“正是,施主的平安签可是上上大吉。”僧人说,“这是了空大师开过光的平安钱,随身带着,不敢说无病无灾,多少能趋利避害。”
听到这个许舟就怕,一开光价格就飞了啊。
能不能来一枚不开光的?
哦,白送啊。
那没事了。
“嗯嗯。”
少女将铜钱纳入掌心,唇角扬起清浅梨涡,向大师福身致谢后,牵着许舟翩然离去。
“双吉临门呢。果然,我们的签运很好啊。”她眼波流转如春水。
“是啊,让我们碰上了。”
许舟淡笑,平安,是必然。
因为有系统保护他们。
但许舟的签居然现在无法解,多多少少有些玄学了。
两人走着走着,行至许愿树下,看着那万千红绸随风轻扬。苏朝槿驻足,笑了笑:“姐夫,谢谢你。”
许舟知晓她为何而道谢。
笑了笑,没有开口。
“红绸,五铜板一根,这个树祈福最灵了,公子小姐试试吧。”这时,一旁的寺庙小贩适时招揽。
这也有生意啊?
怪不得前世少林寺能干上市,你们是真的有头脑的。
赎罪券,狠狠的赎罪。
“行。”
话虽然这样说,但这里的风景不错,古柏参天,红绸翻飞如落英,倒也生出几分心甘情愿。
而且这寺庙运营得也很好,许舟大方的掏钱,丢了几枚铜板,拿了一根红带,然后又找对方借了笔墨。
垫在树上,许舟稍微想了想后,写下一行字。
笔锋在树皮上沙沙作响:“唯愿吾辈善且慧,无灾无难到公卿——致许舟。”
他顿了顿,余光瞥见少女探头探脑,于是翻转红带,再写下:“愿二小姐天天开心,健康顺遂。”
不对,单写一个二小姐感觉有些奇怪。
想了想,他把二小姐划掉。
“欸!”
耳畔响起三声娇嗔。
少女撅起嘴,一旁偷看的绿巧和习秋也怒目而视。
许舟:“……”
他无奈提起笔添上:“愿苏家众人天天开心,健康顺遂,平平安安……”
算了,就这样吧,也没有多余的位置了。
身旁偷看的三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于是,将笔还给商贩,许舟踮起脚,尽可能高的把这条红带绑好。
伴随着风儿轻轻的吹,正反两面的愿望,也在交替进入他的视线里。
自己无灾无难到公卿可能有点难。
但苏府的人平平安安倒是有些可能。
不过能否做到,全看自己的本事。
忽有红衣女童执油纸伞旋转,伞面绣着金线莲纹,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许舟目光微滞,想起前世西湖的油纸伞,倒与这手工伞一般无二。
许舟有些心动。
不过这庙里的东西溢价严重,许舟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此时二小姐三人也写好了愿望,习秋踮脚将三条红带系上高枝,苏朝槿的红带在风中翻转,隐约可见“姐夫”“一起”的字样。
许舟目不斜视。
他才不像这三人人这么无聊。
“姐夫,猜猜我写的什么?”
苏朝槿软语相问。
许舟态度强硬:“不猜。”
苏朝槿:“……”
许舟直接来了一手转移目光:“二小姐,这庙里怎么还有尼姑啊?”
苏朝槿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看向了不远处一位给寺庙卖伞尼姑。
她笑了笑:“广恩寺之前旁边还有个尼姑庵,这几年合并了,所以广恩寺里也有少量的尼姑,负责一些兜售寺庙周边的工作。而这,也是寺庙香火的主要来源之一。”
许舟点了点头。
两人又逛了会寺庙。
古寺虽无后世雕琢的精致,却多了份浑然天成的朴拙。香炉青烟袅袅,撞钟声声悠远,红绸摇曳间,仿佛连时光都变得温柔起来。
一圈下来,暮色浸染山寺时,天色已接近傍晚,林疏雨这才带着一众仆从大摇大摆的姗姗而来。
她眼角瞥见许舟,微微抽搐,眉峰微蹙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转身招呼苏朝槿下山。
许舟尾随其后。
靴底碾碎薄冰,咯吱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一路上,气氛有些诡异。
没人说话。
岳母大人周身凝结的寒霜让许舟都感到有些害怕,因为有些摸不准她的脾气——这半日的沉默,究竟是默许还是愠怒?
下山的石阶覆着薄雪,一行人恍若行走在水墨长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