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予初因姜玥等归家的事情,亦是高兴。

    两个孩子哇哇啼哭,他哄了这个哄那个,最后被姜二妮抱去一个,又奇迹般的,两个都不哭了。

    这一幕,不禁引来林果和沐衡阵阵失笑。

    “回家。”刘春凤牵着姜玥,姜玥牵着小霖儿,其余人皆跟随左右,一起入了院子。

    一切,都和姜玥离开的时候一个样,不同的是,多了活泼可爱的小侄子和小侄女。

    姐姐和姐夫们欢聚一起,小别胜新欢……

    林果和沐衡想到他们走时,各自娘子腹中孩子还未落地,因未能陪伴左右,免不得自责一番。

    又同时不约而同的,奔去了自家屋子,看望孩子。

    姜玥和奶奶温存过后,也第一时间看望了孩子们。

    她抱了这个抱那个,每一个都软萌可爱,亲的不得了。

    她真心后悔在清禾镇没多买些孩童用品。

    ……灶房内,刘春凤并姜大妮、姜二妮姜三妮一起,忙前忙后,准备着今日的午膳。

    实则,她们之前早就准备好了,这不姜玥和林果他们回来了吗,自然要准备的丰盛一些。

    四姐姐因月份大了行动不便,这会儿正在屋内跟姜城温存。

    姜城也没想到,初离不知家妻有孕、再见已是产期将近,不禁心中有愧。

    “阿城,你们终于将小六带回了。”姜四妮边说,边靠在了姜城肩头,满脸的幸福。

    不用处理婆媳关系,也不用侍奉公婆,也没有大姑子小姑子、以及叔伯等之间的人际关系,只用一心一意侍奉奶奶,姜四妮觉得,姜家的姑娘都好幸福。

    特别是他们一众姐姐妹妹,还有小六都在一起,成亲了也不分开,姜四妮无比满足。

    或许有人不这么觉得,毕竟有那么一两个同村的小姐们成天都在幻想着,嫁入高门,哪怕是做个妾室也是风风光光。

    但姜四妮不这么想,在她眼中,她的阿城即便一无所有,什么都给不了她,也让她情定终身,一眼万年。

    最重要的,是阿城先来招她的,可不是她哭着闹着,要和他成亲。

    姜城双眸瞥向膳房方向,“是小六将我们带回的。”

    姜四妮听后,笑道:“阿城,快给我说说你们在战场上都经历了什么。”

    隔壁房间,林果一手拉着自己的小霖儿,看着摇篮中沉睡的小睿儿,只想着他快快醒来。

    他不知道的是,姜大妮才好容易将睿儿哄睡着。

    姜霖之异常兴奋,不忘奶声奶气道:

    “爹爹,娘亲日日念叨你和小叔叔,你们终于回来了。”

    “霖儿有没有想爹爹呢?”

    “想,霖儿想爹爹,也想小叔叔。”

    另一房间,沐衡抱着自己小女,爱不释手。

    小欣儿粉雕玉琢,长相可人,堆满婴儿肥的小脸,能掐出水来,看的沐衡的心都萌化了。

    今生不打算成亲的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拥有这般粉嫩的女儿。

    全家就这一个女孩儿,乃家中团宠。

    尤其是小霖儿,作为长兄,他整日围着小欣儿转,不过今日,他是围着林果和姜玥转,这不,又跑去了灶房,坐在了被禁止干活的姜玥身侧。

    “小叔叔,霖儿长大了也要参军。”

    姜玥笑抚上姜霖之的小脑袋,亲昵道:“霖儿好好读书识字,等你长大了,科举入仕可好?”

    “好。”姜霖之虽不知道科举入仕代表着什么,但小叔叔让他好好读书,他就一定照做。

    灶房内,刘春凤感叹道:

    “听闻边关打了胜仗,乃百姓之福。”

    看到姜玥等皆平安归来,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

    林果三人离开了半年之久,她的小六离家最长,怎能不让她朝思暮想,牵肠挂肚。

    特别是她的两个儿子,都先后在战场殒命。

    “我们小六比起之前,愈发的精神了。”

    刘春凤絮絮叨叨,早就积攒了一箩筐的话要对姜玥诉说,可真正看到姜玥,又想不起来。

    索性也就说起了姜玥那日的,突然离去。

    谁曾想,秋闱路上,她会忽然间想要参军。

    小六之心,她都明白,她是要让姜家光耀门楣。

    “小六真让奶奶心疼。”

    刘春凤除了先开始动容的脸色,自打入了厨房,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姜玥:“奶奶。”

    刘春凤没有埋怨姜玥的意思,有的只是心疼,

    “小六是不是饿了?饭马上就好。”

    “奶奶,我……”姜玥话顿,看着奶奶佝偻的身躯,从背后抱住了她。

    “奶奶,小六好想你。”

    刘春凤笑着擦干了泪水,听姜玥吞吐,询问道:

    “是不是还要走呢?”

    “嗯。”姜玥心道,奶奶就是奶奶,一猜便知。

    如果可以,她是想多住些时日的。

    可岳廷山师父尸骨未寒,她自是不能多留,遂将要去都城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全盘道出。

    “奶奶,我们明早便走。”

    刘春凤和姐姐们听到这里,对姜玥等还要离开的事情,自然是万分不舍,已经在偷偷抹着眼泪。

    但是听到她要代替大将军凯旋回朝,此等荣耀,她们又万万不敢耽误。

    这会儿,不舍中,只说着些欣慰的话。

    最后,刘春凤还是试探性说道:

    “小六,多住几日再走,明早上,奶奶给你们包饺子吃。”

    “好。”姜玥笑着为奶奶擦干了眼泪。

    “奶奶,我要吃肉饺子。”

    三个姐姐跟着笑了,只一个个,眼眶红红的。

    她们的小六,出息了,竟然能得到将军的任命。

    “好,就包肉馅的。”刘春凤因为姜玥的同意,甚为欢喜。

    今日一家齐聚,午膳忙了许久,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开始享用这难得的团圆饭。

    桌上摆满了丰盛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一家人边吃边聊,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笑声不断。

    真真一副,家的味道。

    如此暖心一幕,让姜玥异常留恋,内心忍不住感慨。

    炊烟袅袅起膳房,火候精微烹调忙。

    韭黄轻缀春盘翠,茭白盈盘映心房。

    煎肉鱼羹香四溢,细切豚肉味悠长。

    围炉共食笑语喧,古风淳朴乐未央。

    说到家中近况,除了几个孩子的接连出生,就是程予初的学业,皆是一家人上心的事。

    饭后,姜玥主动一起收拾碗筷,姐姐们也一起动手,仿佛又回到了幼年那种温馨的时光。

    半下午的时候,林果和姜大妮去了趟姑姑家。

    这些年来,林果也时不时去看望姑姑。

    姑姑是亲的,幼年也对他多加照顾,他理应对姑姑尽一份孝心。

    临走的时候,他还不忘塞给姑姑一些银钱。

    夜幕降临,姜家人因为姜玥等归家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睡意,而是聚在院子里乘凉。

    姜四妮和姜城一起,院内角落诉说着参战近况,

    林果和沐衡、还有程予初三人重聚,院内石桌上把酒言欢。

    姜玥和奶奶,还有除了四姐之外的其余姐姐们相聚一起,唠着家常。

    刘春凤拉着姜玥的手,再多的叮嘱,也只有一句话,

    “以后遇到事情,定要当心。”

    她并不知晓,姜玥这次回朝复命,是任命在身,只道姜玥只是大将麾下一员小兵,倒也没有她参军那般,恐惧的内心。

    对比战场,她内心则要轻松的多。

    姜玥认真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姜五妮也默默听着,不想首次因为自己的不善言辞,被奶奶点名,

    “小五,你还在怪奶奶。”

    “我没有。”姜五妮摇头,看向奶奶那一双自责的眼,不自觉又垂下了眸子。

    刘春凤跟着眉眼暗淡,

    “奶奶知道自己当初是一时私欲,才造成小六这般危险的处境。”

    姜大妮和姜三妮也觉得内心像是压着一块巨石,有些喘不上气。

    “奶奶,都是我的错,是我幼年不懂事,影响了小六一生。”姜二妮绞着手中帕子,一双手有些无处安放。

    “是我的私心,害的她……”

    姜五妮摇头,“奶奶,二姐,之前是小五错了,恳求奶奶原谅小五。”

    奶奶养育她长大成人,自小她便在奶奶和姐姐们的护佑下日渐长大。

    她虽道歉,也是因为自己的不善言辞。

    她就是心疼小六,还是觉得奶奶和姐姐们那样做事不对的。

    刘春凤摇头:“小五没错,是奶奶错了。”

    她坚强的身影下,是一颗不安的心。

    姜二妮依旧在绞着帕子:“是二姐错了。”

    “奶奶,姐姐们。”姜玥站到了奶奶和姐姐们中间,

    “莫要为此感到自责,路是我自己选的。”

    “我读书数载,参军已近一年,从中体会到了很多,原本体会不到的生活,这些,还要感谢奶奶和二姐。”

    “往后,等战事结束,我还要让奶奶和姐姐们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姜玥重活一世,自当比前世还要精彩。

    有朝一日,定然要改变家族门楣。

    这些年,她一直都在转变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她说了一长段话,总算使得周围的气氛大为转变。

    姜二妮内心阴霾被一扫而过:“等战争彻底结束,咱们就将生意做到都城。”

    她话落,众人颔首,就连一辈子也没出过怀安郡城的刘春凤,都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