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晚跟朋友有约，您不用做我的晚饭。”
杨阿姨乐呵呵，“好，小小姐玩得开心。”
被顾今昭的法式妆荼毒的第二个人，是季意远。
今天早晨顾今昭才知道，南秋不止约了她一个人，还约了季意远。
不过也不奇怪，她们毕竟只见过一次面，单独相处容易冷场，这种时候，很需要一个和她们双方都熟悉的人当粘合剂，小季总就是那个不二人选。
顾今昭和季意远说好了，他提前半个小时到万象城找她，然后他们一起等顾南秋来接。
这样顾南秋就不用跑两个地方。
万象城南门外的花坛边。
顾今昭拿着手机，看着走到南门门口，四处张望，明明视线从她身上掠过，还是没发现她的年轻弟弟，嘴角抽了抽，心底默默感慨自己也才进修了三天的化妆技术真好。
她也不盯着他看，撇开眼神，假装在看风景。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
顾今昭的手机弹出来季意远的信息。
季意远：你到哪儿了？
顾今昭：“……”
虽说今天是周六，商城人来人往，在商城门口等人的人也不少，但他还没发现她，是不是过分直男了点？
顾今昭：近在眼前，哥，你连你妹妹都认不出来了吗？
季意远：“？”
已经找顾今昭找了两分钟的小季总，有点担心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
顾今昭：我已经站在你的眼皮底下三分钟了。
为人哥哥，怎么能连妹妹都认不出来呢！
谴责的话刚发出去，忽然，有一道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进阴影圈内。
眨了眨眼，顾今昭抬眸，唇角抿出一抹无害温良的笑。
不主动开口说话。
季意远微微弯腰，凑近，拧着眉头打量眼前的人，“顾今昭？”
女孩的头发编成了双马尾辫，头顶戴着红白格子的头巾。
脸上的妆感很重，特别是眼妆，眼线画得又浓又黑，眼尾上扬的弧度像是黑色的钩子，唇妆也饱满得有点过分。
她身上穿着一条同样是红白配色的长裙，领口袖口的蕾丝边衬得她清纯娇俏，搭配的外套靴子恰到好处。
这会儿，就像是一只异域风情满满的精灵。
“顾今昭！”看了她好一会儿，季意远才敢确认眼前的人的确是顾今昭。
顾今昭仰着脸，脸上挂着大大的、俏皮的笑容，
“我要是不提醒你，你是不是就认不出我了？”
季意远蓦地反应过来，他们之间离得有点太近了。
他好像……嗅到了她身上，甘甜的草木清香。
他直起身子，后退了小半步，别过头不看她，
“你怎么把你的脸化成了这样？”
顾今昭想了解一下现代年轻人的审美，“不好看吗？”
“丑！”季意远斩钉截铁。
“？”顾今昭用怀疑的眼神瞥了季意远两眼，默默掏出镜子。
重新评判自己脸上的妆，是不是不符合主流审美。
杨阿姨一把年纪了，觉得浓妆奇怪可以理解，但二十岁的年轻弟弟也觉得不好看？
顾今昭陷入沉默，季意远以为是他那句没过脑子的话伤到了她。
一瞬间，心慌得更厉害。
手指微蜷，指腹蹭过外套衣袖的扣子，他张了张嘴。
话却仿佛堵在了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
其实不是丑，只是，他下意识的想用恶劣的话，掩盖他的真实想法，不然……
不然他要怎么解释，自己被她的笑容惹得骤然失控的心跳。
压抑着胸腔内吵翻天的心跳声，季意远低声解释，
“那什么，其实也没有不好看，只是没有你原来的样子好看。”
顾今昭惊讶地看向季意远。
季意远被顾今昭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耳边的位置开始着火般地灼烫。
他想后退，担忧她听见他的心跳声，产生误会。
但他又怕，莫名其妙的后退代表心虚。
纠结之下，他的脚反而牢牢钉在了原地，半步没挪。
忽然，季意远眼角余光瞥见顾今昭抬起了手。
他还以为她发现了他耳朵的异样，下意识低头躲避。
却不想这个动作反而方便了顾今昭。
顾今昭摸了摸季意远的头，“谢谢弟弟夸奖。”
感觉顾今昭的手法像撸狗的季意远：“……”
小季总恼羞成怒，“不许摸我的头！我都多大的人了！”
好了，这下他不担心顾今昭听见他的心跳声了，他恨不得她听听他的心跳，看被她气成什么样了！
她怎么能像逗小孩一样揉他的头发！他不要脸的吗！
他刚刚心跳失控绝对不是因为……只是对美好事物的纯粹欣赏而已！
现在滤镜破碎了！欣赏通通没有了！
顾今昭被季意远的怒火喷得后退半步，“我错了，别气别气。”
说着，她从随身包包里掏出墨镜。
季意远深呼吸，没好气地看着她把墨镜戴上，
“你都化成这样了，就不用作伪装了吧？我爸来见了都不一定认得出你。”
“以防万一。”顾今昭托了托墨镜，“万一南秋就认出来了呢，还是挡挡吧。”
季意远没有反驳她说的这个可能性。
毕竟……上次，顾南秋对着戴着墨镜口罩的顾今昭，下意识地就喊出了那声‘妈妈’。
顾今昭和季意远没等多久，顾南秋来了。
季意远让顾今昭坐到副驾去，自己在后座翘着二郎腿，微微低垂着头玩手机。
顾今昭和顾南秋聊得很愉快。
她们谁也没提豪门圈现在议论得如火如荼的，关于季以朗收养了个女儿，给女儿起名给顾今昭的事。
顾南秋还是喊顾今昭作妹妹，对待她的态度也一如之前。
没有因为名字就对这个人萌生意见。
然而，愉快的氛围只持续到了火锅店门口。
季意远在火锅店外的停车场碰到了熟人。
“傅三！”这种几乎是迎面碰见的情况，季意远也不可能不跟人打招呼。
同样戴着墨镜的傅家三小姐走过来，“季意远，南秋，你们也来这边吃饭？”
顾今昭被无视了。
她丝毫不生气，默默观察这位传说中不好相处的傅家三小姐。
她很高挑，身材很好，穿着长款的羽绒服，人还是显得清瘦。
令人惊讶的是，她的双耳好像挂着……一对人工耳蜗？
“嗯，你自己一个人？”季意远侧身，尽量把顾今昭挡在自己身后。
傅双岁留意到季意远的小动作，“当然不是，我和我妈一起。”
她挑起一抹恶劣的笑，“你和南秋要不要过来拼个桌？咱们四个人刚好能凑一桌，而且会热闹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