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意远大致猜得出顾今昭说的是谁，“行。”
小道的昏黄路灯从车身淌过。
安静了一会儿。
顾今昭忍不住好奇，“他结婚了吗？”
季意远：“……没有。”
“有小孩吗？”不怪她这样问，因为身边有范例。
谢斯闻就是未婚有娃！
季意远：“……据我所知，是没有。”
“那他有在外面养情人吗？”
季意远：“……”
“我和他倒也没有那么熟，不会主动了解他的风月隐私。”
屈指轻扣方向盘，季意远无奈道，
“我只知道他没有结婚，没有孩子。”
顾今昭抿了抿唇，眼眸半阖。
眉头不自觉拢起，眸光明灭。
“你对他现在的生活状态满意吗？”
季意远猜，她应该是不满意的，他已经学会了感知她的心情好坏。
此时此刻，她的情绪很一般。
果然——“不满意。”
顾今昭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比较希望听到，他结婚了，婚姻美满，和妻子生有小孩，子女孝顺这种话。”
可惜，现实和愿望，全是反的！
—
参加篝火晚会。
在火堆边待了六七个小时，导致的直接后果——
就是顾今昭做了整整一星期的噩梦！
她眼底的黑眼圈重了一圈。
好不容易摆脱噩梦的侵扰，睡了一个安稳觉，睡醒拿起手机一看。
不知不觉，已经除夕了。
她昨天给杨阿姨放的假，放到初八。
今天只有她一个人在家。
大概率，她得自己一个人过年。
在父母去世之后，她收养南秋之前，顾今昭都是独自度过这些合家团聚的节日。
她曾经习惯过孤独，倒没觉得有什么。
起床，洗漱，随便吃了点早餐，她坐到电脑前。
半是工作、半是学习地看了两个小时代码，手边的手机忽然震动一下。
顾今昭点开手机。
跳出来的，是一条出乎意料的信息。
来自郭青姝：小姨，你今天有时间吗？
顾今昭挂着姨母笑回复：有时间，怎么了？
郭青姝：我想出去买点东西，妈妈没空陪我，小姨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顾今昭其实有很多事情需要做，但大过节的，她不打算把自己逼得太紧。
可以啊，我去郭家接你？
郭青姝：不用，我们在这见吧，我现在就出门。
和这句话一起发过来的，还有个奶茶店的地址。
在中心广场附近。
顾今昭没想到小姑娘那么着急。
回复过去一个OK的表情包，她匆匆进衣帽间换衣服，然后出门。
也许是大家都在家准备阖家团圆的团圆饭，马路上，车不多，人行道的人也不多。
道路两边的店铺，只有零散的几家照常开门。
大部分都关了门过节。
一路通畅。
郭青姝比顾今昭还要快。
顾今昭一下车，就看见了站在奶茶店门口，穿着大红衣服靴子的小姑娘。
小姑娘绑着高马尾，如常戴着黑框眼镜，气质稳重，像小大人。
“姝姝。”顾今昭三步作两步，走过去，牵上她的手，笑眯眯问，
“要喝奶茶吗？”
郭青姝眼瞳晶亮，小声又坚定地轻声喊，“外祖母。”
打完招呼，她才回答她的问题，“先不喝奶茶。”
“我们先去买东西。”
“行啊。”顾今昭很好奇小姑娘想买什么。
郭青姝主动担起带路的责任。
牵着她年轻的外祖母，走进中心广场附近最大的奢侈品商场。
坐直梯抵达5楼，郭青姝走进一家低奢品牌店，从容和导购提出自己的要求，
“麻烦帮我找几件适合我小姨的衣服，要红色的，喜庆一点的。”
导购很有眼力见，柔和应声，没因为郭青姝是个小孩就忽视她。
顾今昭讶异，“姝姝？为什么要给我买衣服？”
郭青姝眨了眨眼，“因为想买。”
“等等，你说的想出来买东西，该不会就是想给我买衣服吧？”顾今昭反应过来了。
郭青姝眼神飘忽了一瞬，摇头否认，
“不是，给小姨买衣服，是因为需要感谢小姨陪我出来。”
“等我买完谢礼，小姨再陪我去买我想要的东西。”
顾今昭直视郭青姝的眼睛。
小姑娘的道行还是不够深，她看出来了，她撒谎的迹象。
她撒谎的原因也简单，无非就是不想被她婉拒，也不想让她有心理负担。
心瞬间软成，顾今昭深吸一口气，柔软的笑意漫过眼尾。
她也不拆穿她，佯装相信她的话。
导购找了好几身衣服过来，给郭青姝挑。
郭青姝小手一挥，“都试试吧。”
“好。”顾今昭当然不会当扫兴的大人。
“小姨，要不要摘掉口罩？”郭青姝扯着顾今昭的衣袖问，
“戴着口罩，试衣服试不出最好的效果。”
偌大一S市，她们运气应该不会那么糟糕，遇到不该看见她的脸的人。
顾今昭含笑点头，“可以。”
她也觉得她运气不会太差。
四五身搭配好的衣服试下来，郭青姝想allin的念头蠢蠢欲动。
每一身衣服，穿在她家外祖母身上，比穿在假人模特身上要好看百倍。
无论是知性优雅风，还是青春气质风，都驾驭得很好。
导购由衷赞叹，“这位小姐把我们家的衣服都衬得高级了。”
绝大多数人是衣服衬人，而顾今昭，是人衬衣服。
坐在沙发上，捧着水杯的郭青姝无比认同导购的话。
心里暗暗琢磨自己卡里的钱够不够奢侈一把大的。
顾今昭看出小姑娘的心思，悠然提醒，
“姝姝，我们待会儿还要去买别的东西，现在一下买太多衣服，不好拿。”
导购微笑，很想说，他们家提供送货上门的服务。
但熟读情商管理的她，还是闭住了嘴。
郭青姝陷入纠结。
她以为外祖母相信了自己撒的小谎，不想暴露自己。
只能遗憾选出一身，“小姨就穿着这身吧，这身衣服，符合节日氛围。”
“好。”等导购熨烫好衣服，顾今昭进换衣间换上。
小姑娘在豪门圈的氛围长大，眼光自然不差。
红白条纹的衬衫，黑色的直筒裤，外搭红色系的长款大衣，知性飒爽。
如果不是顾今昭气场强大，还真不一定撑得起这身衣服。
离开品牌店，顾今昭重新戴上口罩。
郭青姝频繁转头看顾今昭，越看越满意。
她和妹妹的喜好不一样，妹妹喜欢洋娃娃，她从小到大都不喜欢打扮游戏。
然而这一刻，她诡异地领悟到了给洋娃娃装扮的乐趣。
“我们接下来去买什么呢？”顾今昭笑着问小姑娘。
郭青姝眨眼，“去逛超市！”
“我出来，其实就是想买点零食回家！”
顾今昭憋笑。很……不堪一击的好理由！
“你们家里过年不提前准备零食？怎么还要你自己出来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