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意远：“那倒没有，只是我爸今晚不回老宅。”
顾今昭：“你去吧，我给杨阿姨放了假，你可能要自己煮吃的，或者，点外卖。”
季意远嘴角抽了抽，“……这点不用叮嘱我。”
他这么大个人了，还会被饿死不成？
“你现在在干嘛？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清越的男声，也许是受电流影响，有点沉闷。
顾今昭点开音频处理软件，“没有，我在处理顾成言的认罪录音。”
手指夹着转动的笔掉在办公桌上，发出吧嗒一声轻响，季意远扯松领带，“什么？”
顾今昭看了眼时间，“今晚八点，我再跟你详说吧，我稍微整理整理。”
她这么说，季意远自然以为她现在很忙。
没多打扰追问，他自觉挂掉电话，眉头拧起，眸子蓄着冷沉的阴郁。
顾成言的认罪录音？当年的纵火案，顾成言是幕后主使？
又坐了一会儿，面前的文件一页都没有看进去。
季意远合上文件夹，带走备在公司的衣服，直接驱车去淮海中路。
在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前，他估计都是没法静下心干活的了。
季意远还以为，顾今昭的详说，是单独说给他听。
谁知，一到点，她把他拉进一个临时群聊。
他连群里有几个人还没看清，群聊的语音邀请弹出来。
他下意识点了绿色按键接通。
进入通话界面，季意远看见了三个眼熟得不能更眼熟的头像。
顾今昭、他爸、还有傅双岁。
季意远：“……”
“哟，怎么把小孩子邀请进来了？”傅双岁戏谑。
季意远：“……”
自从知道傅双岁是傅方雪之后，他出于对长辈的尊重，很久没怼过她的话了。
这会儿也沉默以对。
季以朗：“意远，你回去老宅了吗？”
季意远眉心跳了跳，想到自己当下所处的地方，莫名的心虚油然而生，
“没有，您都跑路了，我回去干嘛。”
季以朗没问季意远没回老宅，是去了哪儿。
季意远名下的房子少说有三套，去哪儿不行？
季意远无比庆幸他爸没问，不然他要撒谎，事后还要和顾今昭解释，为什么要撒谎。
傅双岁听父子俩的对话，好奇问起，他们被二老祸害到了哪种水深火热的程度。
季以朗看顾今昭还没出声控场，叭叭诉苦。
傅双岁越听越乐呵，含笑表示同情。
突然，又一个头像跳出来，原本的四人语音，变成了五个人。
而且，人是季以朗邀的。
看到那个熟悉的头像，傅双岁差点被口水呛死。
“季——”
她憋下破口大骂的冲动，
“季叔叔！你怎么不经过妹妹的同意随便邀人！”
季意远无声扬眉，这新进来的陌生人是谁？难得傅双岁喊他爸季叔叔，还是这种矫揉造作中暗含杀气的喊法。
季以朗理直气壮，“阿昭同意了的。”
傅双岁：“……”
江虹曦无悲无喜，四平八稳地打招呼，“你们好。”
季意远：“……”
听出来是谁了，难怪……
多了个人，气氛诡异地尴尬起来。
顾今昭赶在两个好友吵起来之前，及时出声，“咳咳！”
饶是反应得过来她是假咳，季意远依然心跳慢了半拍。
顾今昭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我今天偶遇顾氏集团的顾总顾成言。”
“他呢，认错了人，把我当成了他姐姐，我顺势演了他一波，从他那套了不少话，我觉得他说的那些，很有必要分享给你们听一下。所以拉了个群。”
安静听顾今昭发言的其余四人：“……”
真是……好蹩脚好虚假的理由。
偏偏，为了照顾傅双岁和江虹曦，他们要陪她演。
就坐在傅双岁旁边的傅方晴捏着自己的嘴，憋笑憋得脖子都红了。
傅双岁沉默捂脸。
辛苦阿昭了，还不如直接摊牌！！
大家明明彼此心知肚明，成分这么刻意的演戏，只会让人脚趾扣地！
“嘘，我们先听录音。”
顾今昭敲了下键盘，录音开始播放。
长达半个小时的录音播放完毕，顾今昭补充说明，
“如果顾成言没有撒谎，基本就能确定，害了傅家前任家主的车祸案，是顾六叔所为。”
“因为他们是纵火案的共谋，顾成言和郭老太都在纵火案出了力，他们要躲风头，短时间内不方便大动干戈，只能顾六叔出手，帮他们，扫清潜在威胁。”
顾今昭说完之后，另外四方沉默了许久。
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得不得了。
季以朗最先打破死寂一般的安静，“那个顾六叔图什么？”
如果说，郭老太对顾今昭出手，是为了替儿子出气，对傅方雪出手，是为了自保，顾成言对顾今昭出手，是为了他丑陋的私心，对傅方雪出手，是为了保护同谋，那顾六叔是为了什么？
顾今昭眼眸半眯，冷光乍现，
“在搭上顾成言之前，他只是顾家旁系里面，一个毫无话语权的远房亲戚。”
她嘲弄地笑笑，“而现在，他是顾家家主的贵宾，说的话很有分量，连顾家家主也要听取三分。”
实在的权利，还紧紧握在南秋的手上，顾成言都没能抢到，自然没办法分给顾六叔。
但，虚荣心，是肯定满足得了的。
偏偏，资料显示，那个顾六叔，就是个爱慕虚荣的人。
江虹曦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没有证据。”
为闺蜜，为她自己，傅双岁气得脑袋嗡嗡作响，一时忘了，要尽量避免和江虹曦直接接触的意识，开口直怼，
“要因为没有证据，就这样让他们逍遥法外吗？”
江虹曦愣了愣，声音好像紧绷了些许，“不是。”
“我的意思是，可惜了没有证据，他们做的恶，没办法扬得人尽皆知。”
季以朗愁眉苦脸，“要怎么办呢？”
顾今昭：“也许，我们可以跟谢斯闻学一下？”
傅双岁：“学什么？”学如何当一个厚脸皮的变态吗？
顾今昭边整理录音的时候就在边琢磨了，
“学他的，不折手段，以及把黑的说成白的那种理直气壮的自洽感。”
顾成言今天敢在她面前，猖狂承认他做过的所有事，无非就是仗着，他们找不到证据。
他们的确也是没找到证据。
不会说，因为顾今昭奇迹复活，其他人耗费20年都查不到的东西，会神奇地让她发现。
没有证据就没办法用常规手段给他们定罪。
既然如此，那干嘛不抛弃一些不重要的原则，用点‘肮脏’的手段达成目的。
“阿昭有想法了？”傅双岁问。
顾今昭谦虚道，“有一点待深思熟虑、待完善的想法。”
“说来听听。”季以朗竖起耳朵。
顾今昭意味深长地轻笑，
“我觉得，王勇住的那家精神病院，环境好，人性化，挺适合老年人在那颐养天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