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今昭一个激灵,脑海不受控浮现起走廊的失控。
“哥——”
蓄着惊慌的尾音,被炙热的薄唇吞噬。
顾今昭下意识后退。
后背撞上冰凉的墙面。
脑袋却被及时扶住。
温热的掌心托着她的后脑勺,手指探入她的发间,很轻地揉了揉。
他吻得比刚刚要深得多。
呼吸纠缠间,她的右手指缝被挤开,细长的手指缠过来,强势地与她十指相扣。
顾今昭晕头转向。
感觉自己被灼热包围。
身上也被感染,开始发烫。
手腕忽然碰上一个带着微微凉意的金属物件,和他掌心的温度形成极大的反差。
她想扭头去看那是什么,下嘴唇被很轻地咬了下。
男人仿佛读懂她的好奇心,嘴唇贴着她的嘴唇解释,
“那是你送我的手表。”
顾今昭也张嘴想要说话,然而,一个字还没吐出口,更缠绵的吻覆盖而下。
这次没有薄荷糖了,但还是甜的。
是做梦想象不出来的甜。
季意远喉结滚动。
眼睑半阖,心跳快得仿若要冲出胸腔。
他不怕让她听见他的心跳声了。
克制着,只索取了一个绵长深入的吻。
他松开她,俯身吻了吻她的脸颊。
哑声放下句‘我没有喝醉’,他拉开屋门,转身离开。
顾今昭靠着墙壁,呼吸凌乱,茫然地看着紧紧闭合的家门。
是不是有哪儿不对?
他走了?就这样走了?
落地窗外,路灯的光,透过薄窗帘照进来,带来可以视物的光亮。
顾今昭长呼一口气,抬起酸软无力的手,按开厅的灯。
世界重新恢复明亮。
季意远没留下一点他来过的痕迹。
要不是嘴唇的刺痛感真实存在,她真怀疑,自己禽兽不如,做了奇怪的梦。
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浴室,手撑着盥洗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顾今昭找到手机,给傅双岁发信息:
我被非礼了,能报警把人逮回来吗?
晚上十点出头。
傅双岁的夺命连环call打进来。
“季意远那臭小子污蔑!我最多最多只暴露过你在G市!什么时候告诉过他你的具体住址!”
“还有!哪个大胆狂徒敢非礼你!我现在飞过去宰了他!”
顾今昭已经洗完澡,瘫在床上思考了一个小时的人生。
听着闺蜜的暴躁发言,她更忧郁,
“你现在飞过来也晚了,大胆狂徒已经畏罪潜逃。”
傅双岁:“?”
旁边伸长耳朵的傅方晴:“?”
傅双岁瞪了傅方晴一眼,吧嗒吧嗒快步走回房间,
“他对你做了什么?”
顾今昭沉默。
傅双岁倒吸一口凉气,
“我跟你分开,和你给我发信息,间隔的时间满打满算一小时十六分钟,季意远那么……中看不中用?”
顾今昭脸颊爆红,“没有到那个地步!”
傅双岁松了一口气,“那就是亲了?”
手机那头静了三秒,传来很闷的一声‘嗯’。
像是捂在被子里发出的声音。
傅双岁踢掉拖鞋,赤脚踩在地毯上,噗嗤笑出声。
“阿昭,季意远好像不是第一个,未经你的同意,强吻你的人。”
“上一个这样对你的混蛋,我记得,被你咬得鲜血淋漓。”
那个混蛋姓谢。
那次,顾今昭凶得差点把谢斯闻下嘴唇的肉撕咬掉。
“如果这一次,姓季的这位大胆狂徒,畏罪潜逃的时候是全身而退的——”
傅双岁停顿了下,意味深长地揶揄,
“你也许得重新评估你对他的感情了。”
她话音堪堪落下,电话被挂断。
傅双岁看着手机屏幕,仿佛看见了一只把自己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她眼里划过狡黠的笑意。
熬夜熬到凌晨两点。
终于收到好友的信息。
顾今昭:我下个月先暂时不回S市了。
顾今昭本来的计划,是11月底回一趟S市。
她有点想她的女儿了,在外面出差了那么久,也是时候回去露个面,准备功成身退的相关事宜。
但是!
她如果回去,肯定避不开见季意远!
还是躲躲吧。
11月的G市,依然不太冷。
顾今昭在G市穿短袖,傅双岁在S市穿毛衣。
“顾成言嚷嚷着要见你,回来见见吗?”
“不。”顾今昭冷漠脸。
“你是怎么知道顾成言窃取了别家公司的商业机密的?”
傅双岁现在看顾成言,像在看一个笑话。
堂堂大集团总裁,竟然沦落到亲自动手,非法获取别家公司的内部信息。
现在好了,人已经在看守所待着了。
律师初步估计,顾成言得进监狱待个五年左右。
顾今昭:“顾氏的某些个商务合作,达成得莫名其妙的,很像他提前知道对手给出的条件,从而修改的合同,每次获利只压对手一个百分点。”
“顾成言要是真实的有这么神乎其技预判对手的手段,顾氏没天理会变成现在这样。”
傅双岁:“他也病得不轻。”
明明没有能力,非要接手顾氏集团,把公司、把他自己都弄得一团糟。
“有什么话要带给他的吗?我明天跟着律师去见他,警告一下他别乱说话。”
顾今昭想了想,“帮我恭喜一下他好了。”
本来二十年前就要面临的牢狱之灾,终于,要落到他头上了。
虽然他不是因为教唆纵火坐的牢,但有这个结果,也勉勉强强算是一个不错的交代。
至于顾成言坐完牢出来,也许,他会想去精神病院陪陪他亲爱的六叔。
傅双岁点点头,“行,对了,我到时候去G市跟你一起跨年吧。”
顾今昭很轻地哇了一声,“你现在过来之前,竟然会发预告。”
傅双岁:“那可不,重要日子还是得预约的。”
12月的最后一天,傅双岁和季以朗坐同一趟航班,飞G市。
顾今昭在公寓楼下等傅双岁,没想到会多出来一个惊喜。
看见傅双岁和季以朗这个组合,她顿感微妙,
“你们是光明正大结伴过来的吗?”
“季以朗你回去,二老不会以为你和双岁……”
傅双岁快步走到顾今昭身边,抬手搭上她的肩膀,
“我哪敢跟他走得太近,我们只是凑巧在同一趟航班偶遇而已。”
季以朗幽怨脸,“我一大把年纪,竟然会体会到因为熊家长被玩伴避雷的痛苦。”
顾今昭笑得眉眼弯弯,“我们上次一起跨年,是什么时候来着?”
季以朗的记性非常好,“二十九年前。”
“自从你们一个要带女儿,一个要带妹妹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能享受单身贵族一起跨年的快乐了!”
最后一句话,带着浓烈的控诉之情。
顾今昭和傅双岁对视一眼,齐齐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