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袭话就像是一枚钉子,深深钻进了祁愿的心房。

    又酸又痛。

    好像所有人都在往前走,都在原谅与释怀。

    只有她还困在旧日的囚笼,在深渊中浮浮沉沉,感受着窒息与黑暗。

    无法被救赎,却又不愿彻底跌入炼狱。

    她微微仰了仰头,雪花绵绵落下,似是轻柔的柳絮,随风四散。

    瑶瑶,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

    从福利院出去,雪势渐大。

    祁愿捏着钥匙在车旁站了会儿,眉头蹙了蹙,又抬头看了看天,踌躇了半晌,还是决定打车回去。

    她虽说喜欢下雪,但基本遇到大雪天,她视力就会有些问题,视线如果长时间看着一个方向,就会眼前发黑,雪花一片连一片,像是无数条黑线挡在她眼前。

    先前看过医生,说是可能是遗传。

    她将车子泊进了福利院的地下停车场,打算等雪停了再来开走,而后便掏出手机打算打车回景园。

    可掏出手机后,摁了几下锁屏键,也没见屏幕亮起,才忽然想起来,出门前手机就快没电了的,她以为出来买个药就回去,也就没在意,哪知道出来了这么久。

    于是也就索性将手机揣进兜里,用现金叫计程车回去了。

    上车前她顿了半晌,插在口袋里的手,指尖轻轻敲了敲手机的边缘,才拉开门坐了进去。

    她刚刚下意识地想拿出手机来拍车牌号了,才想起来手机没电了。

    上车后,司机问了声目的地后便启动了车子。

    她靠在椅背上,转头看向窗外。

    拍车牌号这个习惯,还是几年前,徐晏清揪着她的耳朵警告了无数遍,她才养成的。

    她那时候大大咧咧的,打到车就做,这么多年也没出过问题。

    有一回两人一起出去,徐晏清喝了酒,又恰逢小江休假,两人便打车回家。

    她拉开车门后,就咕噜噜往里钻,徐晏清站在车外皱着眉头看了她片刻,而后又把上半身摊进来,揪着她的小衣领子,把她提溜了出去。

    一路给她提溜到车前头,还不松手,她撅着嘴,暗地里和他较劲,呲着牙大叫:“徐晏清,你有病啊,快放开我!”

    某人淡淡瞥了他一眼,无视了她那小短手地袭击,对着车牌抬了抬下巴:“把手机拿出来。”

    她愣了半晌,依旧凶巴巴地问:“干嘛呀!”

    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拍了下她的头,皱着眉头催促道:“快点!”

    于是她这才不情不愿地拿出了手机,斜着小脖子,一脸怨愤地看着他:“然后呢?”

    “拍照。”他对着车头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她一脸莫名其妙,点开前置,咔咔就是几张,还舔着嘴角,找了几个最佳pose,拍完后,还气鼓鼓地说:“哼!我要发微博!谴责你,说你虐待女朋友!”

    当即,她就看见徐晏清的脸黑了下来,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曲起食指重重地赏了她一个毛栗子。

    痛得她捂着头大叫了一声:“干嘛啦!”

    他淡淡斜了她一眼:“我让你拍车牌,你自拍做什么?蠢。”

    “……”

    再后来,她每次出门,只要不是和他一起,他都要发无数遍信息提醒她,打车记得拍车牌。

    每次她都烦得要死,语气不耐地回:“知道啦,知道啦!跟个老妈子似的,烦都烦死了!”

    一晃眼,他们都分开了这些年。

    而这些被他养成的习惯,却跟随了她这几年来的日日夜夜。

    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他们曾经拥有过的美好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