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怜留在大厦内，这是父亲的命令。这一段时间，她闲的发慌。终于有一天，她打算出去走走！她和她父亲抗争了，她说她再这样会闷死！她要去走走，哪怕只在大厦里面！
这一天早上起了很早，林清怜叫过来柳叶子，让她为她细心化妆。这是她很久以后的第一次化妆，又选择了一件平常的衣服。
“小姐……，你打算去哪里？”她问。
“嗯……，有什么好玩的？”林清怜问她。
柳叶子摇摇头：“小姐，有什么好玩的？这个大厦里，还有哪里能和这里比呢？你这里又暖和，又干净，藏书又多。其他的地方怪冷的，大家都蜷缩在潮湿的角落，又有什么好玩的？”
“有没有什么……商场，集市？”她问。
柳叶子说：“你楼下不就是吗？”
林清怜叹一下气：“我知道啊，那个我当然知道。我是问有没有别的？别的商场？我也没下去过，中层区没有吗？下层区没有吗？”
柳叶子再次摇头：“小姐，下面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没有的，小姐。下面的人有什么消费力？能解决温饱已经不错。可是……要比外面好点。好歹是光明大厦，吃穿住行，要比街区略好一点点罢了。”
柳叶子托着林清怜脑袋：“小姐……先不要乱动，我要给你勾眉了。小姐，再等一等。”
林清怜听着她的话，乖乖的把呼吸调到最低，她害怕她打扰着她。化妆完毕后，她们俩一前一后相伴出门。
林清怜生活在大厦里面，一直是乘坐着专用电梯，电梯可以直达楼下。这一部电梯十分空闲，除了她以外，包括她的父亲，金小黛，荀天阳，还是其他的政府高官，他们通常只活在高层，很少愿意下去走动。
“小姐！”柳叶子一直跟着，直到她坐上了电梯，又看着通向了底层，才表现着不可思议。难道她要去下层区？还是说逃离大厦？
“小姐！我们要去哪里？我们不可以离开大厦的！”她说。
“你能不能不要叫小姐？老是小姐，小姐的？很烦！其他人都不会这么说，你应该学会叫我清怜。”林清怜抱怨一下，又和她说：“我们当然不离开！我说过的，我们只是在大厦里活动。上层是大厦，下层就不是了？我想要去下层玩玩，散散步，解解闷。”
“可是下层区真的没有什么好玩的。”她又说。
“那我就要去看看。”林清怜反驳她。
柳叶子向着她微微鞠躬，这是表示歉意用的，她也知道自己说的多了。既然是小姐要去，她也不该这么反复说着。
“小姐……我知道了。”她又说。
林清怜扭着头生闷气，柳叶子黯然，只能更加谨慎的，默默站着一边。
这个电梯越往下，能见的光线越来越少，一开始是强烈白光。一直到中层区，只剩下昏昏黄光。也不是所有地方都是十分光明，下层区还要更黑。下层区占有了光明城一半的人口，消耗的电力仅仅是5%。大部分电力输送给全城，还有一部分用作科学研究。光明城有一个产业，就是一座巨型发电厂！
林清怜沿着电梯一直向下，她们一下子到了地下车库。林清怜以为这里是最下了，柳叶子带着她走，又找到一部向下的电梯。车库下层还有下层，这是林清怜从未想过的！
“小姐，你现在想回去，我们还可以去中城区。下层区在地下，也许和你想的……不太一样。”柳叶子说。
光明大厦是一座极高的建筑，要一个如此的高度，它需要一个惊人的地基！这座建筑已经有几亿年的历史，它经历过无数的风霜，又有大大小小各种地震，可是它依然挺立着！这是对抗末日的利剑，是人类文明的见证，永垂不朽的光明大厦！
“小姐，要回去吗？我只是和你说，这下面……真没什么好玩的。”柳叶子再次劝阻。
林清怜只是让她带路，她越是这样说，越是激发她的好奇。而且她还有别的理由，她问柳叶子：“可是你生活在这里，不是吗？”
“小姐，我们是不一样的。我家确实在下面，可是……。”
“快走吧，快走吧。”林清怜催促她。
柳叶子只能是不再说话，默默的按一下电梯，然后耐心等待着。这是一部有声音的电梯，在它下降的时候，偶尔还会吱呀响声，甚至是颤抖一下。林清怜站在里面，这种电梯总是令人担忧，会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一路下到一个平台，电梯的底部是无人居住，只有一个布满柱子的大大广场。而后没有下行电梯，再往下就只能是步行。
林清怜目光远眺，看着广场竟是一眼望不到边！这些柱子一根根直立，深深嵌入更深的土壤！这下面竟有如此广阔吗！为何这么大的地方，又没有一个居民？
柳叶子熟悉这里，就给林清怜充当着向导，她指一下这片空洞，说：“小姐，这里就是隔空层。从这里可以看到，地下的空间，要远胜于地上。其实是这样的，一整个光明城，其实地下全是空的！随意我们不能乱走，这个空间是走不到尽头的！”
林清怜深深的震撼了！这里只是一层隔空层？为什么设计这里？缓冲吗？确实是看不到尽头的！这是人类可以建造的？这需要多少人力啊！
“为什么不住人？”她问。
柳叶子给她解释：“小姐，我听很老的人说，以前这里也住人的。可是人类的生活会产生很多的污染物，会污染这一片空间。在一次的清理后，这里就不住人了！而且，这里有很多向上的电缆，又是全城的配电中心。这里更像是工作间，所以是没有住人的。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没有看见电缆？其实是有的，这里太大了，这个角度看不到，其实是有的。”
柳叶子用手拉着林清怜，又说：“大人，千万要跟紧点，这里和别处不同，这里是最会迷路的。这里有很多的向下楼梯，如果走错，就是再也出不来！”
林清怜看着设施，确实是，这里黑洞洞的，偶尔几盏黄灯，也是隔着很远，她又问：“这个……不会吧，哈哈。那你们是怎么分辨的？如果你告诉我，我下次就可以自己来了。”
柳叶子默默摇头：“小姐，你可千万别来。你难道又想着世界不安吗？出动所有警察来地道找你？我们这里会有些标记。只不过，标记不是万能的，还是很容易走错。快跟上吧，小姐。”
柳叶子再一次拉起清怜，顺着一个路线来回走着。林清怜看着这里，有一些地方是十分相同，只有一点点标牌区别。又有一些巨大电缆，看来，这些就是供电系统了。
林清怜跟着她，拉着她的手。两个人弯弯绕绕之后，顺着一个楼梯往下面走去，一直走下了很久，大概是四五层一样，然后又是电梯，还要坐着电梯往下！这个电梯也是极长的，一直降了一两分钟！
“竟然这么麻烦嘛。”林清怜和她说：“叶子，你每一次回家，都有这么麻烦吗？”
“是的，小姐。”柳叶子依旧默默的，问她一下回应一下。
林清怜再问：“你上次说，你等我睡着以后，才会下班回家。又要在早晨赶来！如果这样算，你最多有五个小时吧，再扣除路上的时间，你的休息只有四小时半吗？”
柳叶子淡淡的，回答她：“小姐，这样说也不对。你们在午休的时候，或者在一些空闲时间，我也会小憩一下。就是那间佣人的房间，那里面虽然很小，又可以放一张小床。不用担心我的精力问题，我受雇于你们，这些都是我应该的。”
“可是这也太累了！你不应该这么累的。你一直都这么累！会很压抑的！”林清怜说：“你也许会心情很糟，每天都处在负面情绪里。连续高强度的工作，又会让你心力交瘁。这些都是不好的，这些有害健康，你需要休息。”
柳叶子终于是淡淡一笑，说：“小姐，我不累，家里又不是我一个仆人。有洗衣服的专门洗衣服，有做饭的专门做饭，还有打扫卫生的，还有专门为警司服务的。我不过是为你服务，为你负责，又哪里会很累呢？我只要记住你的习惯，喜好，尽量的让你舒服，其他时间我可以自己休息，又哪里会累呢？”
林清怜又是摇头：“那也不行，即使是低强度的，也不能工作的这么久。你应该有一点自己的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上班时间是属于工作，下班时间才属于个人，你也要作为一个人活着，要有下班时间，也要休息……对。”
站在电梯里，柳叶子穿着女仆的衣服，两个人在一起，反而是柳叶子更高些。柳叶子是一个大姐姐，既温柔，也很知心。林清怜一直这样说，她就浅浅微笑一下，她像是终于打开心扉一样：“小姐，你真是好善良的。”
“哈哈。”林清怜受到夸奖，傻笑一下。
柳叶子又说：“可是真的不用……我们主仆有别，我们身份不同。照顾小姐又是我的工作。小姐，你是真的不用管我的。”
电梯落地，而后电门打开。这里就是大厦地底，这里是下层区，也是黑暗城区。林清怜看着，这里是极黑暗，又是极为潮湿，极为畸形！这个街上一盏盏黄光，只能是昏黄的照着。
“小姐……我和你说过的，这里没什么好玩的。”柳叶子又说。
林清怜走在前面，一只脚稍微迈开，一只脚慢慢跟上。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房子！没有所谓的房子，只是一个个房间。房间的大门都是开着的，为了通风需要，通过铁门直接看着床铺！这里盛产一种畸形人！一些侏儒，还有一些怪物！
“叶……叶……，叶子！”林清怜有一些害怕了，抓着柳叶子。
柳叶子却很淡定的，她毕竟是这里长大，她拉着林清怜，往她家里走去。这里实在是没有东西，没什么好看的，也没有什么可以交易的。
“他们为什么会这样？这里……一直是这样吗？”
柳叶子让她不要说话，为了安抚清怜，柳叶子拿出手枪。原来她一直都带着枪械，她知道这里很不安全，她也知道，小姐更不安全。她已经说了很多次，可是小姐偏偏要来！这把手枪可以保护两人，安全的走到柳叶子家里。
柳叶子到了家里，这个家里已经开着灯了。柳叶子去拉另一盏灯，让这里看着更亮一些。这里比别的房间略大，可是装饰破旧，东西也破烂，其他就没什么特别。房间蛮大，所以有两盏电灯，柳叶子拉一个，另一个人出现了！
“哥！……”那个人一惊，房间里竟然站着两个人！竟然是姐姐回来，姐姐竟然带着人回来了？她也没有提前说过。那个人受惊了，又推着她的轮椅，往自己的房间回去。
“我……，我……。”这个人是很惶恐的，她很害怕陌生人。这是一个有残疾的小女孩，看着漂亮，只是两腿畸形了，用一个大大的裤脚包着。可以看出里面空荡荡！她用两只手推着轮椅，看上去极不平衡。
“别怕！这个不是坏人。哥哥呢？哥哥不在家里吗？”柳叶子问。
原来柳叶子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并且是生活在一起，哥哥名叫柳大树，妹妹名叫柳白絮。
“哥哥……哥哥……。”柳白絮很挣扎的。
“哥哥去哪了？哥哥去了哪里！”柳叶子呵斥她，看起来非常威严！
柳白絮逼迫不住，交代：“哥哥，上钟去了！他去了下面上班，而且让我对你保密。”
“所以你就对我保密了！你知不知道！这是不对的！”柳叶子很生气，几乎是责骂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又是从房门里走进，柳大树刚刚好下班回家。她的妹妹是个畸形人，可是哥哥看着正常的。这是一个宽厚的男人，看上去十分可靠的。只是他一看见叶子，立刻是脸色惨白！就像是做错了事情，忽然之间给人发现。
“叶子……我。”柳大树还想要解释，可是他穿着一件工作服，还没有脱下来。
“小姐，我们走，我们来错地方了，这里不是我家！”柳叶子大发脾气，可是她不会大喊大闹！她只是想要生气离开，来达到她的强烈抗议！而且林清怜在这里，也不好就当面吵闹！
“叶子！叶子……诶！叶子！”柳大树追上来！
“不要拉我！”柳叶子还是愤怒了！她骂他：“够了！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已经和你说过，要你不要去！你！你！……”
“我又没有关系，我以后也不打算结婚了！只要你们过的好一点不就行？我赚了钱，也可以送你们上去！爸妈是不会伤心的！”柳大树说。
柳叶子怒骂：“好！好！你竟然是这样想的！好的！好！我明天立刻从上层区辞职，和你一起去下面上钟去。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我每天辛辛苦苦的工作，你们就是这样想的？好吧！很好，大家一起完蛋吧！”
柳叶子拉着清怜，强忍着自己的泪水，又向着回路跑去。林清怜不知道原因，只知道柳叶子来了情绪。如果她要辞职，她是不会批准的！
柳叶子一直拉她到电梯旁，刚好乘坐电梯，就这样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