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瑶强撑着病体,一步一颤地踏入金銮殿。
大殿之上,金碧辉煌,龙椅上的皇帝面色阴沉,文武百官窃窃私语,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弥漫开来。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灌了铅,每一步都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可她不能倒下,她要为自己,也为真相,拼尽全力。
“钦差大人,您可算来了,”御史大夫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那语气,活像舒瑶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皇上正等着您呢。”
舒瑶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她抬眼扫视一周,只见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有好奇、有怀疑、有幸灾乐祸,更多的,是敌意。
御史大夫见舒瑶不说话,以为她心虚,更是得意洋洋。
他猛地从袖中甩出一卷泛黄的绢布,那绢布在空中展开,飘飘荡荡地落在了皇帝面前的案桌上。
“启禀皇上,臣在钦差大人的卧房搜出了此物!”他义正辞严地高呼,“此乃先皇后遗诏,却被舒瑶私藏,甚至伪造密信,图谋不轨,意图勾结外敌!”
“什么?!”殿内顿时炸开了锅,文武百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先皇后遗诏?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啊!”
“这舒瑶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伪造密信!”
“说不定她早就和外敌勾结,意图谋反!”
皇帝的脸色更加阴沉,他拿起那卷绢布,仔细端详,眉头紧锁。
舒瑶看着那所谓的“先皇后遗诏”,心中冷笑。
这分明就是御史大夫的栽赃陷害,但她现在身体虚弱,百口莫辩。
“皇上,”她强忍着不适,开口道,“这遗诏是假的。”
“大胆!”御史大夫厉声呵斥,“你竟敢当着皇上的面狡辩!这遗诏上的玉玺印章,岂能有假?”
舒瑶的目光落在那所谓的“玉玺印章”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猛地伸手,一把夺过那卷绢布,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将其撕了个粉碎!
“你…你疯了!”御史大夫气急败坏地指着舒瑶,“你竟敢毁坏先皇后遗诏,罪加一等!”
舒瑶不慌不忙,伸出纤纤玉指,蘸取自己指尖渗出的一滴鲜血,在那碎裂的绢布上画了个圈。
“你们当真以为先皇后会用‘永宁’印?真正的永宁玉佩,纹路在此!”说罢,她从袖中甩出一块温润的玉佩,玉佩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正是永宁二字。
“看这内侧的‘宁’字,缺了最后一笔!这是先皇后的小癖好,只有贴身侍奉过她的人才知道!”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那块玉佩上,果然,那“宁”字的最后一笔,赫然缺失了一小块。
御史大夫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舒瑶并没有就此罢休,她从袖中又甩出三个小巧的瓷瓶,分别滴入一杯茶水、一位大臣的袖口,以及那御史大夫手中的假密信上。
“这,可不是普通的药剂,”舒瑶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这是我特制的孢子培养液,丞相府的水井、御史大人的靴底、以及这假密信的墨迹…都沾着它!”
舒瑶话音刚落,那杯茶水、大臣的袖口、以及那假密信,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腐烂,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这…这…”众人惊恐地望着这一幕,纷纷后退,生怕沾染上这可怕的毒物。
御史大夫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他指着舒瑶,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舒瑶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突然,一个黑影从殿柱后闪出……
小李像一道黑色闪电,从殿柱后窜出,手里拎着一个油腻腻的布包,直直地砸在金銮殿中央,溅起一片灰尘。
“各位大人,睁大你们的钛合金狗眼看看这是什么!”他扯开布包,几块黑乎乎、散发着怪异气味的“军粮”骨碌碌滚了出来。
“半个月前,老子在城外截获这批见不得人的玩意儿!”小李啐了一口唾沫,唾沫星子差点崩到御史大夫的朝靴上。
“丞相府的管家亲口说的……要用疫病,控制边关!”
石宇的眼神瞬间像淬了冰,死死盯着那几块“军粮”。
丞相府管家……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正是他父亲旧部!
当年父亲对他有恩,这才一路高升,成了丞相府的心腹。
没想到,他竟然恩将仇报,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他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指节咯咯作响,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手刃了这个叛徒!
“大胆刁民,竟敢妖言惑众,扰乱朝纲!”丞相捋着胡子,故作镇定,心里却慌得一批。
这江湖草莽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难道是走漏了风声?
还没等丞相继续狡辩,龙椅上的皇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他捂着嘴,手掌心里,赫然是一片刺目的血迹!
“皇上!皇上!”太监宫女们顿时乱作一团,尖叫声、惊呼声响成一片。
舒瑶的心猛地一沉,顾不得其他,立刻冲向龙案。
她知道皇帝的身体一直不好,莫非是……毒发了?!
“大胆!御前岂容你放肆!”几个侍卫立刻拔出佩刀,拦住了舒瑶的去路,刀锋闪着寒光,直指舒瑶。
“都给朕退下!”皇帝虚弱地挥了挥手,脸色苍白如纸,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
舒瑶顾不上解释,急声道:“皇上,让我为您诊脉!”
丞相却阴恻恻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让人不寒而栗。
“医女,你不是研制出什么‘解毒血清’了吗?不如……当着天下人的面,验明正身如何?”
他一挥手,立刻有太监端上来一个精致的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玉碗,碗里盛满了清水。
“这碗水,乃是朕亲自命人取来的御用井水,绝对干净。”丞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医女只需滴一滴血进去,若真能解毒,自然能证明你的清白。”
舒瑶的眉头紧紧皱起丞相老谋深算,肯定在水里动了手脚,等着她往里跳。
可是,现在皇帝危在旦夕,她根本没有选择。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向丞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我验!”
说罢,她毫不犹豫地拔出头上的银簪,银光一闪,划破了自己皓腕的肌肤……
鲜红的血珠,缓缓地,向着那只“验血碗”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