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瑶觉得自己像是一艘在狂风暴雨中飘摇的小船,意识忽明忽暗,耳边嗡嗡作响。
她费力地睁开眼,入目是斑驳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药草香。
这是……栈的密室?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仿佛每一根骨头都被抽走了力气。
她记得,自己追踪柳媒婆到了这里,然后……然后就什么都记不清了。
对了,帕子!
她猛地想起昏迷前抓住的那块染着紫斑的帕子。那块帕子,有问题!
她艰难地抬起手,摸索着从怀里掏出那块皱巴巴的帕子。
借着密室里昏暗的光线,她看到帕子上的紫斑更加明显,像是某种剧毒留下的痕迹。
“这东西……”舒瑶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苏小姐故意留下的……”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眩晕感,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些透明的药汁,小心翼翼地滴在帕子上。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药汁接触到帕子上的紫斑,瞬间晕染开来,形成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光晕之中,隐隐浮现出一些细小的纹路,像是某种地图的轮廓。
“是相府……”舒瑶的眼睛瞪大了,她死死地盯着帕子上的纹路,一字一句地说道,“地下实验室的坐标!”
好家伙,这苏小姐,临死还要给她留个大瓜!
就在这时,马掌柜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放着一壶热茶和一些点心。
他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压低声音说道:“钦差大人,您醒了?小的这里有些粗茶淡饭,您先垫垫肚子。”
舒瑶顾不上气,抓起一个点心就往嘴里塞。
她现在急需补充能量,不然等会儿怎么跟那些老狐狸斗?
“马掌柜,”她一边咀嚼着点心,一边问道,“柳媒婆呢?她现在在哪里?”
马掌柜的脸色有些为难,他支支吾吾地说道:“柳媒婆……她三天前曾经来过小的这里,付了一些银两,说是要小的给西郊的马车行送些热汤……”
“送热汤?”舒瑶的眉头皱了起来,“送给谁?”
“她说……她说那些车夫常年在外奔波,风餐露宿的,送些热汤给他们暖暖身子。”马掌柜小心翼翼地说道。
暖身子?我看是暖别人的心吧!
舒瑶冷笑一声,她就知道,这个柳媒婆肯定有问题。
她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一些假血样的药剂混入汤药里,然后对着马掌柜说道:“马掌柜,你再去准备一些热汤,送到西郊的马车行,就说……就说染疫的百姓急需‘皇室特供’疫苗,让他们赶紧把疫苗送过去。”
“这……”马掌柜有些犹豫,“钦差大人,这不太好吧?小的只是个生意人,不想惹麻烦啊!”
“放心,”舒瑶拍了拍马掌柜的肩膀,安慰道,“我不会让你白忙活的。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事成之后,我保证你升官发财!”
马掌柜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
升官发财?
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好!小的这就去办!”马掌柜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他端起托盘,匆匆离开了密室。
舒瑶看着马掌柜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小样,跟我斗?你们还嫩了点!”
她转过头,看向密室的窗户。
窗外,柳媒婆正躲在阴影里,用一种阴冷的目光注视着她。
“小丫头,你太天真了!”柳媒婆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你以为你很聪明吗?告诉你,疫苗箱里装的,可不是什么疫苗,而是能腐蚀永宁玉的毒液!”
舒瑶听到这话,心中一惊。
永宁玉?
那可是皇室的象征,一旦被腐蚀,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这次的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她必须想办法阻止柳媒婆的阴谋。
她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检测仪碎片,那是她穿越过来之后,利用现代科技制作的。
虽然只是一个碎片,但却拥有强大的检测功能。
她将检测仪碎片插进汤碗里,启动了检测功能。
顿时,汤碗里发出微弱的光芒,一些肉眼无法看到的荧光物质,在汤水中显现出来。
舒瑶死死地盯着汤碗里的荧光物质,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要将它们看穿。
只见那些荧光物质,竟然形成了一些细小的图案,像是某种特殊的纹路。
“这些车夫的袖扣……”舒瑶的声音有些颤抖,“和二十年前私通外敌的密使……一模一样!”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密室的门口。
石宇,就站在那里。
他的脸色苍白,瞳孔骤缩,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舒瑶知道,她刚才的话,一定触动了石宇内心深处最痛苦的回忆。
二十年前,石宇的父亲,就是因为被指控私通外敌,才含冤而死。
难道说……
就在舒瑶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柳媒婆突然动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抵在了马掌柜的咽喉上。
“都别动!”柳媒婆的声音尖锐而疯狂,“谁敢动一下,我就杀了他!”
马掌柜吓得魂飞魄散,他浑身颤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石宇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充满了紧张和压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石宇动了。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剑光一闪,直指柳媒婆手中的匕首。
“你疯了?”石宇的声音冰冷而愤怒,“这些证据足以扳倒丞相!”
柳媒婆的
“你疯了?这些证据足以扳倒丞相!”石宇的声音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能冻死人的寒气。
他手腕一翻,剑尖划出一道银光,像闪电一样精准地挑飞了柳媒婆手中的匕首。
“当啷”一声,匕首在空中翻滚了几圈,无力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柳媒婆显然没料到石宇会突然出手,她愣怔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又看了看掉在地上的匕首,但很快,这慌乱就被更深的疯狂所取代。
她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石宇,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要笑,又像是要哭。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舒瑶猛地拽住石宇的手腕,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而微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别……别追!(喘息)”舒瑶的声音断断续续,虚弱得几乎听不见,但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疫苗……运输路线……(晕厥前)和……和皇帝……咳出的……半片玉牌……纹路……吻合……”
话音未落,舒瑶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软软地倒了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她紧紧地抓住石宇的手腕,指甲深深地掐进了他的肉里,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石宇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顾不上追赶柳媒婆,连忙弯腰将舒瑶横抱起来,却发现她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仿佛随时都会随风飘散。
“舒瑶!舒瑶!你醒醒!”石宇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轻轻地拍打着舒瑶的脸颊,但她毫无反应,双眼紧闭,睫毛微微颤动,像是陷入了无尽的噩梦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密室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柳媒婆趁着石宇分神之际,迅速从怀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成了碎片。
她狞笑着,将手中的碎片用力一扬。
“哈哈哈……没用的!你们什么都阻止不了!”
碎纸片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在昏暗的光线下,每一片都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带着绝望和疯狂的气息。
石宇抱着舒瑶,下意识地接住了一片飘落的纸片。
他低头一看,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那残破的纸片上,赫然印着四个血红的大字——“皇室特供”!
这四个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击穿了石宇的脑海。
他猛地想起皇帝书房里那本厚重的《皇室医典》,以及夹在书页中那块染血的腰牌。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块腰牌的质地、纹路,甚至连上面残留的血迹,都和这“皇室特供”印章下的玉料,一模一样!
这……这怎么可能?
石宇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无数个念头在疯狂地碰撞、撕扯。
他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越挣扎,陷得越深。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怀里的舒瑶动了一下。
他连忙低头去看,却发现舒瑶的后颈处,有一道紫色的痕迹,正隐隐地渗出一种诡异的荧光。
那荧光,竟然和皇帝咳出的半片玉牌上,以及密室里检测出的荧光物质,完全相同!
石宇的心脏狂跳不止
还没等他细想,却见舒瑶已经强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她脸色惨白,嘴唇干裂,眼神却异常坚定。
“马车行……”舒瑶的声音沙哑而虚弱,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西郊……马车行……”
说完,她再也支撑不住,踉跄了一下,径直朝着西郊马车行的方向走去。
石宇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
他知道,舒瑶这是要去追查真相,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舒……”石宇刚想开口叫住她,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因为舒瑶的背影看起来那样的坚定,根本就不像是他可以拉回来的样子。
密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黑影闪身而入,站在石宇身后,低声说道:“将军,丞相府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