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窖在孔家找出了罪证,直接上交给了萧云厌。
途中,没再多说一句废话。
陆长漓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一抹赞赏。
还行,这件事比想象中顺利,他还没用上自己给的护心咒。
陆长漓走到孔知贤面前,当着云中窖的面,抽出了他的魂魄,成功从他的魂魄里分离出一抹仙力。
云中窖虽然有些意外,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这件事似乎很合理。
毕竟孔知贤修行的天分很高,幕后之人岂会放过他这样的好苗子。
罪证找全,尸骨找全,剩下的就是萧云厌的事了。
孔知贤和孔知汝被抓了起来,秦守尉负责抄家,顷刻之间,曾经的鼎盛之家孔家便倒塌了。
几个女鬼冤死的真相大白,含着一口怨气消散,便该去地府报道。
临走之前,几个女鬼朝着云中窖行跪拜礼,谢他解救之恩。
陆长漓笑着说,“不用着急告别,他也是要下去的。”
这句话可把几个女鬼吓得白了脸,其中一个哆哆嗦嗦的说,“道长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下地府啊?”
“道长是个好人,他怎么能死呢?”
“是啊,是啊,道长不能死。”
陆长漓笑的更厉害了,“又不是死人才能下地府,他去地府是有事需要了结,不是去投胎。”
闻言,几个女鬼齐齐松了一口气。
高人要说就说清楚些嘛,害她们白白担心一场。
女鬼在暗处被地府来的人带走,陆长漓也打开了冥道,带着云中窖下去。
陆长漓和云中窖是活人,两人走的路与女鬼不同,云中窖只感觉自己置身在幽暗之中,除了周遭变得阴冷一些,并无其他感觉。
见云中窖一直没有开口,陆长漓便问他,“你也不问我带你去哪?你不怕来了地府,就再也回不去了?”
此时的云中窖很平静,神色淡然的道,“先祖师若是想让我不见天日,会有诸多办法。诓骗,是先祖师最不屑用的一种。”
语气里充满了信任,但也在无声之中夸赞她作风高洁。
陆长漓自然领悟到了他的用意,她没忍住,笑了起来,“你这么说,也实在太不了解我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准,等会真把你这个活人关在地府里。”
闻言,云中窖面不改色的道,“先祖师若让我留在地府想来必有深意,我一定会按照先祖师的意思,安稳的在地府待着。”
陆长漓又笑了两声,没在说其他的,大步往前。
云中窖默不作声的跟着,去哪不问,去干什么,也不问。
很快,陆长漓带着云中窖来到了地狱岩。
她曾经在这里睡了很久,几十年前,她睡得很无聊的时候,有个女鬼不知因何缘故来到了地狱岩。
一开始她会哭,后来她也不哭了,就是不停的说话,吵得自己很烦。但过了数十年,自己竟然习惯了她的存在。
有时她自言自语的时候,自己还会问两句。
那个女鬼性格还不错,自己问什么她说什么。两人和谐相处了几十年,直到她惊醒出世,那个女鬼还没走。
陆长漓远远的就看见了坐在地狱岩边上的女鬼,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长漓靠近后没听见她自言自语,还觉得很奇怪。
女鬼根本没察觉到她来,陆长漓伸手戳了她一下,“小哭包,你还没去投胎?”
女鬼慢吞吞的抬头,看见陆长漓后,眼里先是不解,但熟悉的气息让她很快就认出了她是谁。
“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呢。”
她们相处了几十年,女鬼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她乍然离开,女鬼十分不适应,以至于再度看到她后,眼里竟然蒙起了一层水雾。
陆长漓帮她擦眼泪,脾气很好的说,“你别哭了,你这眼泪再掉下去,这地狱岩的火都要被湮灭了。”
女鬼嘟囔道,“哪有那么夸张…”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跟在陆长漓身后的人。
只一眼,就让她脸色大变,“这…是活人?你怎么把活人带到地府来了?”
陆长漓没回答她的话,笑着说,“你仔细看看他是谁。”
女鬼仔仔细细的打量云中窖,随后脱口而道,“宋郎?”
云中窖未修道之前,姓宋。
他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阿蓉,是我!”
他们两人相聚,陆长漓悄然退场,没在那打扰他们。
阿蓉这么多年没有投胎,心中一直记挂着个旧人,也放不下曾经的旧事。
陆长漓带云中窖来这里见她,既是满足阿蓉的夙愿,也是祛除云中窖的心魔。
陆长漓许久没回这里了,再次归来却是以活人的身份来的,陌生的气息引起了鬼界动荡,自然惊动了闻柳。
他很快赶来,在亲眼看到陆长漓的身影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祖宗啊,什么时候才能放过他,不要给他惹事?
“祖宗大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虽然心中吐槽不断,但他走到陆长漓身边时,脸上还是扬起了熟悉的笑脸,语气也十分尊敬气。
“我为什么来,你会不知道?装什么糊涂!”
陆长漓毫不气的戳穿他,闻柳想装都没得装,虽然如此,但他还是不能承认,“祖宗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呀?”
“怎么?非得我说破?”
陆长漓撇了一眼闻柳,“我在地狱岩睡觉,哪个鬼敢过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那个小哭包开了特权,不然她会有机会在我边上哭?”
闻柳神色一滞,然后露出了非常尴尬的笑容,“祖宗大人,你说的那个小哭包,其实还行。”
“要是不行,早被我扔到地狱岩下头,被地狱之火烧的魂飞魄散了。”
陆长漓看着闻柳,语气十分危险,“既然是你把她放在我身边的,我看中了这个小哭包,想了她一个心愿也是理所应当的。”
“你急匆匆的赶来,无非就是想计较我带生人来地府的事,但你当初既然想尽办法的想让我入世,应该也晓得,我这人做事随心所欲,不受控制。”
“故而,我现在做的一切,你就受着吧,就当为从前胆大妄为赎罪。”
听到这话,闻柳哭唧唧。
那胆大妄为的,也不是他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