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笼罩西边天际时,盛怀安在二楼书房看见安姩在庭院里练云手。

    青砖地上落着零星的玉兰花瓣,安姩穿着烟青色的练功服,夜风掀起纱制裙摆,像宣纸上晕开的一笔水墨。

    她忽然踮脚旋身,发间木簪穗子在空中划出金线,恰巧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

    夜风裹挟着玉兰花香潜入书房,男人松开钢笔,金属笔帽在书桌上敲出声响,就着半盏冷茶,看安姩把二十四式身韵串联成流动的月光。

    十九点十分,盛怀安拿起一本《贞观政要》离开书房,悄无声息走入庭院,在一旁的藤椅上坐下。

    安姩一个轻盈跳跃转身,看见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心里吓了一跳,但面色依旧平静。

    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眼神专注地落在书页上。微风撩动他的发丝,偶尔翻书的声响,与蝉鸣交织在一起。

    安姩忽然想起新编的舞蹈《越人歌》,旋身时故意将水袖甩向他膝头。

    盛怀安头也不抬地接住飞来的鲛绡,翻着书页的指尖顿了顿,抬眸看她,眼底含着温柔笑意。

    “未来首席,你很不专心啊。”

    安姩轻笑着扬了扬眉,手臂发力,轻松收回水袖,“盛书记,你在故意让我分心。”

    盛怀安起身走到她身边,长臂揽住她的细腰,“跳了这么久,该补充电解质了。”

    安姩伸手把玩着他衬衣的第二颗扣子,“回来的路上你就有点儿不对劲,怎么?有话想跟我说?”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盛怀安顺势握住那只手,拇指在她虎口薄茧处摩挲。

    “有吗?”

    随即,长指轻刮了下她的鼻尖,牵着她走进屋内。

    餐桌上煨好的川贝枇杷水,温度早已晾得差不多。

    安姩非常自觉地走过去端起,一口干了。

    放下杯子,舔了舔唇瓣,“我先上去洗澡了。”

    盛怀安闲庭信步地跟了上去,自觉地走进另一间浴室。

    安姩洗澡向来迅速,她比盛怀安先一步洗澡出来。

    爬上床躺下,拿起手机,看到好几条任菁菁发来的消息。

    小姩,我跟你讲,那个热血青年人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我没抢到他最后一份锅贴,他居然把留给自己的那一份慷慨地让给我吃!他这个朋友,我任某人是交定了!

    听他说会有城管时常出没,干扰他们摆摊,我决定了!没事就去给他望风,或者说我去跟城管打个招呼。

    安姩透过这些字都能感受到她的热血澎湃,回复到,谢谢你啊菁菁,碍于盛书记的身份,很多时候我也得约束自己的言行举止,很多事情不方便去做。

    任菁菁:害,咱俩谁跟谁呀。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盛怀安迈步走了进来,看见她对着手机笑,缓缓出声:

    “该睡觉了。”

    “噢,好。”

    跟菁菁道了晚安,安姩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

    盛怀安走过去掀开被子上床,顺便将床头灯关了。

    瞬间,昏暗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房间紧紧地笼罩起来。

    男人侧过身,一把搂过安姩的腰身,将她圈在怀里,下巴搁在她柔软的发顶。

    她身上清新淡雅的柑橘调的香味,丝丝缕缕钻进鼻腔,若有若无地撩拨着感官,让他下意识深吸。

    安姩静静地被他抱着,像只乖巧的垂耳兔。

    男人的怀抱很暖,很舒适,困意很快就弥漫上来。

    即将踏入梦乡,临门一脚之际,后腰处突然多了个硌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