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段惟当时天天守在半山别墅,差点以为傅景臣就要死在那里面了。
轻叹了声,“不人不鬼。”
直到周承带着苏安宛的消息打开半山别墅的大门。
“傅景臣知道你在M国后就像得到了新生,把自己拾掇的有个人样,到了M国后又怕你见到他会烦,只敢像个影子一样躲在暗处。”
“在M国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我认不出他。”
段惟不由得想起当年在M国看见傅景臣的时候,极度的阴郁和自卑环绕着他,怕前面浅笑嫣然的姑娘发现厌恶他,哪怕揍跑骚扰她的外国人也只敢自己落荒而逃。
自卑,很难想象段惟用这个词形容那个矜贵冷漠又性情骄傲的男人。
感情里的下位者,可能总是觉得亏欠。
苏安宛抹了把脸上冰凉的泪水,缓缓开口,“我在M国旁边的邻居是不是他安排的?”
段惟耸肩表示,“这些你应该去问周承,不过我倒是知道他去M国没几天就开始练厨艺,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显而易见,根本不用再大费周章去问缘由。
苏安宛记得,刚到M国那段时间,她吃了几天的西餐就吃不惯了,和身边人随口说过几句,再然后,就遇到了邻居大叔说他侄子过来看他,做的饭太多吃不完,又说一个人太孤单,经常邀请她过去。
于是两人一来二去就熟络起来了。
如今想来,她以为的巧合不过是他的处心积虑。
“一年前,也就是那三年里第二次见他,一身血躺在手术室里。”段惟甚至不轻不重开了个小玩笑,“也是巧,和今天有点像。”
苏安宛唇瓣在发颤,嗓子堵的难受,“是……枪伤?”
她甚至不敢去看段惟的神情,怕自己承受不住旁人的指责,也下意识不想去面对这个事实。
“是。”段惟点头,他眼里一贯疏离又冷静,从来都没有对谁的怨怪。
他拎得清自己的位置,人家夫妻感情事,他今天已经算是多管闲事了,哪有资格点评什么。
“他当时伤的很重,子弹离心脏太近,当年我也不敢轻易手术,偌大的傅家,风险我可担不起。”
段惟见她浑身绷紧,故作轻松的缓和了下气氛。
“一直没手术?”
苏安宛僵硬转着眸子看向他,眼底满是震惊,脑子嗡嗡的。
“残留了一部分弹片未取出。”段惟道。
她思绪拉回一个月前拉着行李箱离开银丰公馆时的场景。
为了彻底划开两人界限,她字字句句冷漠无情,直戳他心窝子,言语化成利刃,捅得他血肉模糊。
他甚至卑微到不在意她找不找其他男人,只要她肯留他在身边。
当时他神色痛苦地捂着胸口,她只以为是演的苦肉计,如今再想来。
是伤口未愈。
那枚子弹未取出的弹片还留在他的血肉里。
“疯子,傅景臣这个不要命的疯子。”
苏安宛想起从前种种,最终纤长的手指捂住脸,哭的泣不成声。
段惟将抽纸推到她面前,想到重症监护室躺着的人,不免感慨几分。
“前段时间我师父回来,让他做手术,他跟我说没空。”
段惟盯着哭成核桃眼的苏安宛,那只修长干净的手指撑在椅子扶手上,揉了揉疲惫不堪的眉心,“我当时还想,傅氏有什么天大的项目耽搁不得,能让他连命都不要,今日一看,原是傅总千里追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