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毅躺在一旁的陪护床上,只要一闭眼睛,就能想起何晴对自己笑着,醉醺醺的对自己说着心里话。
这是陈毅第一次,切切实实感受到,人生的突然性太强了,原本以为能相处好久,以为能成为半辈子朋友的人,就这么突然的,没了!
“儿子,好好睡一觉,明天去赌场里,让他们知道,谁说的算!”
“嗯,晚安,老妈。”
这一觉陈毅睡得并不踏实,早早起床,前往学校。
这段时间,吴鹏飞老是会贱兮兮的主动跟陈毅搭话,似乎想用这种方法向别人证明,市三的扛把子还是自己,陈毅就是偶然发力,也不会随便招惹自己。
但今天吴鹏飞见到陈毅后,连话都不敢说,他就感觉陈毅身上有一股煞气,好像随时会爆发一样,让他根本不敢触陈毅的霉头。
这一天陈毅听课特别认真,课间也不休息,就拿着习题来猛看。
下午放学,陈毅也没去场子里,回家换洗衣服,然后看题,一直到深夜,再睡觉。
大老板告诉陈毅,何晴已经下葬了,没有灵堂,没有守灵七天,就迅速的把流程走完。
接下来整整一周的时间,陈毅就在学校,医院,家里,没去过场子。
大老板也没催。
倒是慕澜给陈毅发了不少短信,问陈毅怎么样了,想跟陈毅见一面。
陈毅说自己这段时间都在学校。
这些天,陈毅就是猛猛学习,还有十几天就要寒假了,陈毅打算在寒假之前就先请假,专心投入到场子里,在这之前,把寒假前该学的东西全都学完。
一月十号。
距离何晴出事已经过去了十天。
时间会冲淡一切,似乎悲伤都冲淡了许多。
陈毅跟老师请完假,直接去了赌场。
当赌场门口的迎宾小姐跟少爷见到陈毅的时候,还都愣了一下,随后喊出陈主管好。
走过写有“尽显风华”的大理石屏风,整个赌场内一片热闹。
每个人都该忙自己的,脸上尽是笑容,对于不重要的人来说,别人都是过,别看何晴在赌场的时候大家不停恭维,一个一个何姐,都是一副好姐妹的模样。
然而现在,没有一个人还记得起何晴。
“陈主管,你可算来了!”
一名荷官小跑到陈毅面前。
陈毅认识对方,大家都叫她红枝,当初慕澜第一次来赌场时,负责那个VIP厅的荷官就是她。
见红枝一脸焦急的模样,陈毅问道:“怎么了?”
“新来的那个何主管。”红枝下意识朝四周看了一眼,“说要查账,陈主管,就上次那个厅的人不是留了好多筹码当小费嘛,你让咱们自己分,大家就都多少装了点,结果有两个人嘴巴不把门,就说出去了,被别人传到何主管耳朵里。”
“何主管现在要查账,还说要找你麻烦。”
“我知道了。”陈毅点点头,“人呢?”
“办公室里。”
“行,你先去忙吧。”
陈毅整理了一下领口,朝办公室走去。
那是个双人办公室,一直都是陈毅跟何晴共用的。
当推开办公室门,陈毅就看到,办公室只剩下一张办公桌,明显被改成了一个单人办公场地,何天禄正靠在办公椅上,双脚往办公桌上一搭,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
听到门响之后,何天禄扫了一眼陈毅:“那什么,陈毅,你来的刚好,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陈毅走到何天禄旁边。
何天禄指着文件上面:“我看上个月,有不少场子里的人去换筹码,而且直接换到自己账户了,这是怎么回事?”
陈毅没说话。
何天禄眉头一皱:“我跟你说话呢,没听见还是怎么回事?”
陈毅拿起桌上的茶杯看了看,随后拧开杯盖,将杯中的茶水全都浇到何天禄头上。
何天禄愣了两秒,随后猛地站起身来:“陈毅!你他妈想要干啥?”
陈毅朝旁边努了努嘴:“滚一边去,这也是你坐的位置?”
何天禄抹了把脸上的茶水:“陈毅,你是你是搞不清楚状况了?这场子是我爸的!而你,不过是在我爸手下吃饭!现在也轮得到你在我面前大呼小叫了?你以为我是那个贱.人,什么都听你的?”
陈毅突然一笑:“知道吗,我在来之前的路上,还不停的告诫自己,一定要做到心平气和,要忍住自己的脾气,只可惜啊,我做不到。”
陈毅话落,一脚踹在何天禄的腹部。
何天禄吃痛,身子躬起。
陈毅动作不停,扬起手中的茶杯,对着何天禄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邦”的一声闷响,何天禄只感觉一阵晕头转向。
紧接着陈毅连续几脚上去,踹的何天禄连连后退。
“来人!给我来人!”
何天禄在大吼。
办公室门被人猛地撞开,何天禄自己养的小弟们全都冲了进来。
见到何天禄被暴打,小弟们二话不说,随手抄起家伙就朝陈毅冲了过来。
一人手持一个摆台,重重砸在陈毅的后背上。
陈毅不管不顾,抓住何天禄的脑袋,一个膝撞就顶了上去。
何天禄当场被顶翻在地,只感觉脸上生疼,伸手一抹,满手是血。
何天禄目眦欲裂,大吼着:“给我弄死他!”
小弟们团团围上,陈毅避都不避,他眼里只有一个何天禄,甩开挡在前面的小弟,又对着何天禄打了过去。
何天禄见陈毅疯了一样,不要命的朝自己冲来,心中升起一抹恐惧,扭头就跑。
陈毅哪能任由何天禄跑了,快步追了上去。
一小弟迎面冲来,挥舞手中的棍棒就朝陈毅头上砸来。
陈毅用手臂硬挡,夺下棍棒,反手一棒子抽到小弟脸上,直接给小弟抽翻,随后加速几步到何天禄背后,一棒子砸了下去。
办公室在赌场二楼,何天禄都已经跑到楼梯口了,被陈毅一棒子抽上,身形不稳,直接从宽大的楼梯上滚到一楼。
这动静让整个赌场大厅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赌场的安保见状,纷纷冲了上来。
何天禄滚落到一楼,见周围人,不管宾还是那些兔女郎,以及少爷都看着自己,只感觉脸面全无,大声吼着:“给我打!打死他!出了事我担着!”
小弟们一听这话,跟打了鸡血一样,手上有什么都朝陈毅身上招呼。
“散开!都散开!”
安保们冲了上来,硬生生将那群小弟拉开。
“陈主管,你没事吧!”安保们紧张的看着陈毅。
此刻陈毅头上,脸上,手上,都是血。
陈毅捋了一把头发,粘稠的血液使得头发朝后贴在头皮上,让陈毅给人的感觉显得成熟不少。
陈毅指着下方:“何天禄,有什么事,记得冲我来,我陈毅全都接着!”
何天禄捂着不停出血的鼻子:“陈毅,你他妈竟然敢动我!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如实告诉我爸,让他知道他手下的人有多么没分寸。”
“去吧。”陈毅挥手,丝毫不在乎,“告你爸去吧。”
这话一出,大厅内响起一阵哄笑声。
就连维持秩序的安保都有几个忍不住笑出声来。
红枝站在人群中,面露感激的看了眼陈毅,包括还有几名少爷,也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