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雨伞更是被打的“咚咚”响。
大老板噙笑:“陆明远,来我这做?”
“拜访拜访你。”陆明远向前一步,朝大老板身后看去。
目光掠过大老板身后那些精壮汉子,扫视着一幢又一幢房屋,最后又盯向后山上的林场。
只是在这滂沱雨夜,林场已经看不清了。
“大老板,这么晚了,没什么人吧?”
“人有,不速之也有。”大老板向侧面移了一步,“陆老大要不要进去找一找?”
陆明远眼中露出一抹忌惮。
人人都知道,大老板并不是打不动了,而是他舍不得动用族群的力量,但如果谁真要跑到大老板的族群里放肆,那就不是大老板舍不舍得要动用的事了。
陆明远露出笑容:“进去找就算了,我相信大老板心里也有数,不想变成我们这个圈子的罪人,今天大雨,来看看你是不是安好,既然没问题的话,我就撤了。”
陆明远转过身,挥了挥手,众人上车。
大老板死死盯着陆明远。
聂向远低声道:“大老板,要不要把他留下?”
大老板眼中露出意动之色,但最终没有开口。
留下陆明远,大老板的确有这个冲动。
但,之后呢?
陈问梅死了这件事,需要人来背锅。
把陆明远留下,接下来的好处谁吃,谁就要来背这个锅!
大老板就这么看着陆明远一众离开,随后冲聂向远道:“让兄弟们看紧了,今晚不要放任何人进来,有些麻烦,我们不要惹。”
“明白。”聂向远点头。
大老板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撤掉,然后自己撑伞回到了小屋。
一直到半夜,大老板接到聂向远的电话。
“村口来了个叫方丝的女人,问有没有陈毅的消息,大老板,我们……”
“是老朋友,打发走吧。”
“是。”
夜深,大雨还在下着。
大老板盖上被子,翻了个身睡下了。
这场大雨不光是在天银,整个省都被波及,第二天一早,很多道路都已经不通了。
又赶上大考,整个天银的街道上都显得忙碌又狼狈。
大老板起了个大早,走到村落后方祠堂前,先是跪在门口拜了三拜,随后起身,推开祠堂大门,静站三秒,然后走到祠堂后方。
在这里,坐着一个人。
旁边放了些纱布跟止血膏。
大老板看了对方一眼:“伤口包扎好了吧,你得走了。”
陈毅看了眼大老板。
昏暗的祠堂内,看不清大老板的神色。
同样,大老板也看不到陈毅的神色,但他能感觉到一股死气沉沉,没有任何活力。
“雷哥呢?”
“你说背你来的那个人啊,帮你把人引开了,现在去哪我不清楚,他让我转达你,说很抱歉,当时让你帮他挡了两刀。”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陈毅都能想到雷震子经历了什么,背着昏迷当中的自己逃跑,被刀手拦路,且在刀手目标是自己的情况下,雷震子也仅仅是让自己受了两处伤而已。
其中凶险,付出,抉择,有任何一个地方犹豫,自己身上也不止两处伤那么简单了。
陈毅缓缓起身。
大老板这才注意到,陈毅整张脸消瘦,是属于突然间就瘦下去那种,甚至有些地方都凹陷,就连头发,都白了很多。
一夜白头,那是说不出的刺骨。
大老板道:“你该走了,留在这,你要出事,我也要出事,还有,你的手机,手机号,都别用了吧,找个地方扔了。”
“嗯。”陈毅点点头,弯腰将一旁的止血膏跟纱布捡起,想要还给大老板,想了想,又自己装了起来,接下来的路,要用的多。
大老板问:“身上还有钱么?”
“没了。”陈毅摇头。
大老板想了想,从腕上摘下自己的表,丢给陈毅:“不是什么品牌,没有编号,就是纯金打造的,路上用,不怕被人查。”
陈毅接住后在手上颠了颠,有两百克左右。
“行了,我不欠你的了。”大老板摆了摆手,“走吧。”
陈毅将表装好,看了眼大老板,也没说谢,低头朝祠堂外走去。
“对了,陈毅。”
大老板喊了一声。
陈毅驻足,转过头。
“知道输在哪吗?”
陈毅点点头:“有人给我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谋划都起不到作用。”
“是。”大老板认可,“你没人,没钱,没有实力,你的脑子是好用,但脑子好用,但有些事,跟脑子够不够好用没有关系。”
“想报仇,光靠脑子去谋划一些事是没有任何机会的,你的对手不是傻子。”
“所以,努力变强吧。”
“当你有钱,有人,有权的时候,自然就能做你想做的事了。”
“我只给你最后一句……”
“算是忠告吧,别做蠢事。”
陈毅深吸一口气:“谢了。”
陈毅从祠堂的供桌上抓了几个水果,几块糕点塞进兜里,头也不回的向后山冲去。
山路难走,尤其是在这暴雨天,尽是泥泞,路很滑。
大路陈毅不敢走,他害怕陆明远的人会守在国道上。
从后山林场绕了一个大圈,摸到出城的地方,当看到车辆在检查站前畅通无阻时,陈毅感觉到一阵心痛。
原本的陈毅还在想该怎么通过检查站出城,现在的他当然能猜到,检查站为什么突然不在了。
只要离开天银,一切就都好说。
这里对于陈毅而言,就是一座巨大的牢笼!
国道两旁,也有不少人家,房屋并不密集,多是些放牧或者种植为生的家庭。
这么大的雨天,也都缩在屋里不出门了。
陈毅沿山路过去,看见了一辆老旧的自行车,车身上很多地方都生锈了。
摸到屋边,见到两人正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陈毅也没说话,将大老板送的那块金表拿出来,在表带上卸了一小节下来放到窗台上,又用摆在窗台上不知多长时间的老旧瓷碗扣住,然后走到一旁,蹬着自行车出发了。
检查站前,车来车往。
骑自行车的身影虽然少,但也并没有那么突兀。
陈毅将外套罩在头上,如同要避雨一般,骑着车,就这么通过了。
站旁,几道身影站在这里,盯着来往的车辆,眼睛都盯花了。
“你们看那个!骑车的那个!像不像?”
有人盯上了陈毅。
“有点。”
“走,过去!”
这些人连忙开车追了过去,可到这的时候,已经不见陈毅的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