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月上柳梢，起了烈风，庭院中枝影摇摇，似群魔起舞。
“还要出去吗？”秦挽辞看了一眼窗外。
她心情低落，又觉得外头冷，不大想出门。
沈则御拿了件披风拢在她身上，又给她戴好兜帽：“走，今晚的热闹很好看。”
秦挽辞只得跟着他走。
他们从后门出秦家，坐上马车，先在城里兜了一圈。
沈则御去糕点铺子给她买了点心和糖炒栗子。
车厢里瞬间被香甜环绕。
翠枝和池宴坐在车辕上，冻的直吸鼻子。
秦挽辞剥了一颗，先递给沈则御。
沈则御没接。
他微微倾身，张口就着她的手吃了。
车厢里光线昏暗，秦挽辞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一双眼眸黑亮似火，把她的指尖都烫了一下。
“给我。”
沈则御朝她伸手，不等秦挽辞反应，就把整包糖炒栗子都拿过去。
低垂着眉眼开始剥。
他剥好一颗就送到秦挽辞唇边。
秦挽辞伸手要接，他立刻绕开，旋即又送过去。
秦挽辞没办法，只能动口不动手。
吃了几颗，她头一回觉得糖炒栗子实在甜腻，炒栗子的伙计不知道放了多少糖，甜的拉丝。
转头看沈则御剥的兴致勃勃，她也不好意思拒绝，只盼着快点到目的地。
池宴不负所望，将鞭子挥的噼啪作响。
很快就到了郊外的一个村庄。
乡下人晚上不舍得点灯，又没什么娱乐，睡得很早。
四周一片漆黑，只不远不近地有几声狗吠。
池宴将马车赶进一户农家。
有几个家丁提着灯笼快速迎上来。
车子刚刚停稳，秦挽辞就听到翠枝的低呼：“好多狗啊！”
秦挽辞下车。
顺着翠枝的视线，果然看到靠墙的阴影下摆着一排笼子，里头关着四五只大狼狗，体格足有成年老虎那么大。
它们匍匐在笼中，眼睛发出诡异的红紫色光芒，让人骨寒毛竖。
翠枝咧着嘴往秦挽辞身后缩了缩。
沈则御牵着秦挽辞的手往里走：“外头冷，先进去等一会儿。”
这房子从外头看着破旧，里头倒是收拾的温馨干净。
下人早知他们要来，在炉子上温了茶果小点。
“下盘棋如何？这次不准放水。”
沈则御给她倒茶。
秦挽辞笑了一下：“好。”
下人很快将棋盘拿上来。
秦挽辞果然拿出了看家的本事。
两人纠缠的难舍难分。
院外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是开门，隐隐有人呜咽，略显混乱。
翠枝不懂下棋，伸着脖子往门外瞧。
池宴很快进来：“王爷，人已经带回来了。”
沈则御把手中白子放下，一双黑眸经夜色描绘，在烛光下乌沉如缎。
“怕是难分胜负，先去看热闹吧。”
秦挽辞颔首。
放下棋子，随他一起出去。
院子里冷风嗖嗖，有血腥味顺着飘荡过来。
下人们在狗笼旁边点了几盏灯，他们立在堂屋门口，能清楚看到对墙情形。
一个断了臂的少女被困住另一条胳膊和双脚，丢在狗笼前。
她新伤未愈，经过一番折腾，肩膀的断口又开始流血。
鲜血洇在泥土上，刺激的那几只狼狗口水直淌，扒拉着铁笼不安地低低咆哮。
“陈沐妆！”
翠枝惊呼一声，快速捂住自己的嘴巴。
陈沐妆显然也看到了他们，她被点了哑穴，不能言语。
只能瞪着水汪汪的眸子求助般看着秦挽辞，她努力的扭动身躯，像一条蛆虫一样想往这边爬。
沈则御给了池宴一个眼神。
池宴立刻上前，拉动机关。
“咔啦啦”一阵响，五道铁笼同时缩入地下。
几只狼狗张开大口，争先恐后朝陈沐妆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