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死士来自平西望京，出自平西王手下亲信郭涵府上。”
沈则御拉了把椅子，放到秦挽辞身后。
“又是平西？”
秦挽辞不由自主想到那个凌风道长。
同样来自平西。
“现在能查到，郭涵五年前一共派了十个人到河东，腾蓝河上的死士是其中之一，那个凌风道长，十有八九也是。”
沈则御在她对面坐下。
听她这句话，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秦挽辞：“江宽先前查凌风道长，说他以前是个大夫。”
沈则御：“不奇怪，有的死士并不是藏在暗处，就像对你下毒的那个人，他不也是个厨子吗？”
秦挽辞看着他的眼睛。
“王太妃对我们恨之入骨，现在弄出来这个凌风道长，还不知道要搞什么鬼把戏，你一定要格外注意。”
秦挽辞说的很委婉。
沈则御黑眸微闪。
“你是不是担忧母亲跟平西王里应外合？”
秦挽辞默然点头。
他们母子之间的事，就算有什么仇怨，秦挽辞也不好多评价。
有时候自以为是的清醒，在别人眼中可能就是挑唆，搬弄是非。
不过依她看来，老王妃对沈则御是没有一点母子之情的。
不说她是否知道沈则御的机密。
单是她顶着沈则御生母的名号，一旦联合平西王，对沈则御也是一个重创。
天下人只能看到一个母亲联合外人攻讦亲儿子，而看不清他们母子失和的详细缘由。
人的本能是同情弱者。
老弱妇孺四个字，老王妃占了其三。
大街上看到老母亲拿棍打儿子，大多数人第一反应会觉得是不是这儿子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道理是一样的。
口诛笔伐有时候比刀剑还厉害，它杀人不见血。
对于上位者来说，道德伦理的枷锁要比普通人还重。
自古以来，弑父弑母都会天地难容的。
就像现在的楚怀修。
他那把龙椅看起来金碧辉煌，其实内里早就腐朽，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坍塌。
沈则御的眼眸泛过些许暗淡，很快又被一层冷冷的冰霜覆盖。
“她大概并不知道那个道士是平西王的人，留着那个道士，最大的目的是想复活沈则徆，其次是对付你。”
“复活？”
秦挽辞一阵惊愕。
老王妃想报复她，她不奇怪。可复活一个死了十年的人，这……这太荒唐了。
秦挽辞：“王太妃也信？”
“很离谱是吗？”
沈则御凄然一笑，并不见多少悲伤，更多的是轻蔑。
他的悲伤，早就在沈则徆死的时候，一同冰封在滨城的那片深渊之下了。
“她放着活生生的儿子不要，却拼命想要抓住一个尸骨无存的人，哪怕面前是个明晃晃额陷阱，她都要跳，你说她是眼盲还是心盲？”
沈则御的视线凝落在秦挽辞脸上，情绪难测。
他的神情和语调淡漠至极，好像说的是无关痛痒的小事。
可他的话，分明带着不甘和落寞。
秦挽辞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她的家庭很幸福。
她不曾体会过这些。
光是设想一下，她娘这样对待她的场景，她都觉得无比心痛。
在这种痛苦面前，任何言语上的安慰，似乎都显得苍白而匮乏。
她心一横。
忽然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从盒子里拿出一枚桂花糖递到他嘴边。
沈则御疑惑的看着她。
“王爷，这不是一颗普通的桂花糖，它是一颗亲情糖，你吃了它，以后就有了亲情。”
秦挽辞微微笑着。
“我就是你的亲人，我的爹娘、兄长，都是你的亲人，你一定要记住它的味道，只希望你以后想起亲情，满满都是香甜。”
再没有心酸和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