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景年踢开轿门,按照规矩领着新娘进柳家大门。

    跨火盆的时候,杨韵玲腿一软,差点跌倒。

    柳景年急忙闪身扶住她。

    “景年,我怕。”

    杨韵玲的声音很小,淹没在喜庆嘈杂的声浪中。

    柳景年隔着红盖头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眼底疏离,声音却温柔:“乖,别怕,你以后有我。”

    这样的举动,落在参加婚宴的众人眼中,像是他们小夫妻感情极好,亲密恩爱。

    喜娘们赶紧把杨韵玲扶好。

    婚礼继续。

    喜堂里,楚怀修和平西王相对而坐,交谈着什么。

    下首坐了两列,全是高官。

    柳长安的夫人薛氏站在他身后,面色不佳。

    她的嫡长子大半年前被害,如今虽然悬着一口气,但是整日昏迷,跟死了没两样。

    这件事现在没查出来。

    皇上和柳长安全都放任不管了。

    她的嫡次子柳念君又不得重用,在朝中没地位。

    反倒从前最看不上的陈氏生的儿子,这一年跟磕了药似的,突飞猛进,节节高攀。

    不但成了国舅爷,有个太子外甥,还官居一品,深的皇上重用。

    如今更是要娶平西亲王的郡主。

    薛氏快要恨死了,早知道当年应该把这个小畜生一起弄死。

    她胡思乱想着,两个新人已经走到了正堂。

    在礼官一声声高喊中,拜了天地。

    “爹。”

    在被送入洞房之前,杨韵玲颤巍巍喊了一声。

    杨万升今早才抵达京城,时间匆忙,他们父女连单独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玲玲长大了,晚一点爹再跟你说话。”

    杨韵玲没做声,被送走了。

    开宴之前,众人去闹洞房。

    柳景年握着那柄玉如意,面无表情,掀开盖头。

    好不容易闹腾完。

    宴席快要结束的时候,柳景年带杨韵玲去给宾敬酒。

    杨韵玲心都在颤,满眸恐慌。

    “景年。”

    柳景年拉住她的手,让她摸了摸自己的袖袋。

    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她的脸,眉眼中尽是无奈:“郡主,不是我要你这么做。”

    他穿着大红的喜服,面容干净似白玉,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在他清澈瞳孔洒下淡淡碎芒。

    他什么都不做,只需要往那里一站,就是一出无懈可击的美人计。

    杨韵玲的心被狠狠抓了一下。

    一股酥痒的感觉又从骨头缝里蔓延出来。

    杨韵玲被他拉着走出去。

    他们先去给楚怀修敬酒,然后就是平西亲王杨万升。

    柳景年倒酒,杨韵玲端上前去。

    “爹,女儿敬您。”

    她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

    杨万升大约跟楚怀修谈的投机,心情很放松,高高兴兴接过杨韵玲递过来的酒。

    一饮而尽。

    就在他仰头的刹那,杨韵玲忽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穿透杨万升的袖子,刺进他的喉咙。

    她的眼眸冷定绝决,没有丝毫犹豫。

    坐在椅子上的杨万升,手中酒杯还未放下,就落了一杯鲜红的血。

    他瞪大眼睛看着杨韵玲,喉咙里有咯咯的响声,什么话都说不出口,眨眼就咽了气。

    杨韵玲把匕首抽出来。

    鲜血溅了她一脸。

    有那么一瞬,万籁俱寂。

    连乐器声都停了。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

    等到平西亲王的侍卫拔刀时,柳景年已经把杨韵玲拉到了身后。

    杨韵玲死死抓着匕首,手都在发颤。

    “杀人了,快来人,快来人!”

    宾中有人大喊,紧接着是一片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