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秦家的人，都是百折不挠的，你更是我们兄妹的表率。”秦挽辞站直了腰身，泪眼朦胧道。
秦琅叹气：“大哥没做好这个表率。”
为了他的女儿，牵累的沈则御损兵折将，还害了秦挽辞。
他丢弃了镇守的疆土，不是个好将军。
连累了自己的妹妹，也不是个好兄长。
让爹娘为他担忧，更不是个好儿子。
可亡妻随他风沙数载，舍命留下的孩子，他如何能放弃？
人生如此。
得失难两全，顾得了下便顾不得上。
他们兄妹叙话，奶娘将秦骄抱来。
已满半岁的秦骄十分活泼。
秦挽辞稍稍逗她，她便冲秦挽辞笑着吐泡泡。
她与秦盈果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眉眼额头都照搬了秦琅。
嘴唇和下巴则更像已故的大嫂。
“典典舟车劳顿，先回府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柳景年道，“往后日子还长，什么话都可以慢慢说。”
“走吧。”
秦琅颔首。
柳景年带着他们兄妹往外走。
刚走出地宫，外头就传来女人的尖叫和怒斥。
“我是摄政王妃，你们哪个敢拦我？”
紧接着便是内监的低声劝告和阻拦。
奈何杨韵玲根本不听，她卯足了劲儿往内殿冲。
她毕竟顶着王妃的名头，谁也不敢真的跟她动手。
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她就冲到殿中。
“谁准许你来的。”
柳景年站在杨韵玲和秦挽辞兄妹之间，语声沉冷。
随后跟进来的宫女内监跪了一地，连忙请罪。
“我是你的王妃，为什么不能来你的寝殿？”
杨韵玲瘦了很多，声音也越发尖细。
“倒是这个女人，她是沈则御的王妃，是谋反的逆贼，你现在就应该派人把她抓起来。”
柳景年眸色渐深。
他这段时间在秦挽辞那里积压了满腔的不悦。
杨韵玲挑了一个最不好的时候。
“要你教我做事？现在的天下是姓杨？”
他说着，不等杨韵玲作答，吩咐洛白。
“先送秦小姐和大公子回府。”
“是。”
洛白领命而去。
秦挽辞兄妹没什么反应，跟着洛白出去了。
杨韵玲叫嚣不止：“不能让他们走。景年，你怎么能把她接回来？她背叛了你，你应该恨她，应该杀了她！背叛你的人该死！”
柳景年挥了挥手，宫女内监们纷纷低头退了出去。
“这是你自己说的。”
柳景年的脸上倏然有了点杨韵玲看不懂的期待。
杨韵玲不明所以。
眼看着柳景年一步步靠近，她心中莫名恐慌。
她如今无根无蒂，柳景年已经成了她唯一的依仗，她决不能失去。
她抓住柳景年的袖子，泪水涟涟。
“我是你的王妃，景年，你答应过我，你会永远护着我，不会让人动摇我的地位。”
“我说过的话，自然会做到。”
柳景年抬手，捏住她的下颌。
修长的手指一点点上移。
走过她的唇、鼻子。
“那你为什么要让秦挽辞回来？你还在乎她？还想让她做你的正妻取代我？”杨韵玲声嘶力竭。
“我什么时候时候说过要让她取代你？这话谁告诉你的？”柳景年道。
他的语声轻缓，漂亮的面容一尘不染。
最普通的素衣，也能被他穿出高雅矜贵。
他的中指拂了一下杨韵玲睫上薄泪。
眼神似怜似惜。
杨韵玲脑子发软。
“景年，我就知道，你不会辜负我，你对我最……”
她的“好”字还未出口，眼窝一重，紧接着有温热-流淌，剧痛刹那将她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