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173蓬莱宗的诅咒
众人皆是一愣。
沈年年却若有所思。
陆温言则缓缓出声，道：“那时的轩辕蛟，亦是来自异世界。”
不是猜测的语气，而是笃定。
沈年年本以为是陆温言失去的记忆也跟着回想起来了。
却在触及陆温言眉眼的淡色时，瞬间明白，他与她一样，只是猜测。
曌渊看了眼陆温言，眸底闪过赞赏：“不错。”
沈年年深吸一口气。
不，都不是，从前那些，不过是他的虚荣。
他不知道的是，他出门之后，便有一人找上了桑玥。
若是重来，他定不会去买那劳什子桂花糕，他要守在桑玥的身边。
他想为师门争光，想站在蓬莱宗的顶峰。
“所以，这就是为何妖王要以妖族诅咒之术，让整个蓬莱宗，笼罩在死亡的阴云之下的原因。”
最初堕魔，其实极难让人看得出来，这只是执念而化，他还未丧失理智。
故而，鲛人族世子，则与妖王皇子，可平起平坐。
其地位并不比妖王低。
他怀中抱着啼哭的婴孩，与那个他此生最爱的女子……一切若是重来就好了。
“你曾鄙夷，我以轩辕蛟这假名处世。”
在得知自己的未婚妻为修士怀了子嗣，黎封自是忍不下这口气。
“你啊，连自己都看不破……竟然还以为看破了我。”
“而这，才是真！”
而那人，正是桑玥的未婚夫，鲛人族世子黎封。
宗政放的眸底，闪烁着好奇之色。
“轩辕蛟也很聪明，他看出了我的试探，竟是没有掩饰，直接将真相告诉了我。”
可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
而曌渊不知道是，就在那一刻，他堕魔了。
而他真正的命中劫难，其实就是施展了溯回术而造成的因果。
如此的声音，萦绕在他的心头。
只是，他找到的是半本残卷。
说到这里，曌渊有过一瞬的沉默。
在诞下霍娇娇的那一日，曌渊和桑玥都不知道，午后羊水会破。
曌渊的话音落下，一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心中滋生魔气，道心不稳，即是堕魔。
妖族女子产子，本就比寻常人难，譬如妖族皇子的母亲，那个已故的妖妃，亦是在诞下子嗣后便立即香消玉殒。
果不其然，没有多久，桑玥便诞下了霍娇娇。
妖族没有男尊女卑的想法，许多妖族可堪大任的首领，亦是女子。
他如今所求的道是什么？
是修习傀儡术，还是成为天下第一剑修？
终于，他也找到了上古禁术。
沈年年与陆温言对视一眼。
那日一早，他如往常一样，出门为她去买她最喜欢的桂花糕。
他所挚爱的妖后是凡人，人族寿数短暂，即便他拼死为她延年，她终其一生还是活不过千年。
黎封诬陷他杀了桑玥，带着妖王前来兴师问罪。
“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啊，总是自命清高。一生都在追求所谓的道。”
而桑玥却是他和心爱的女子所生的孩子。
与寻常的妖族不同，鲛人族虽亦是妖族，但他们的鲛人王却也是水中的妖王。
而在他第二次施术成功之前，妖族打上了蓬莱宗。
其子乃妖族皇子，是妖王三千年前与妖妃所生。
她当初便觉得，轩辕蛟格外的眼熟。直到她记忆恢复之后，她才想起来，这眼熟之感到底来自哪里。
沈年年也不由怔住。
是在落霞城的过去之中，那个教鹤轩时光回溯之术的，唤作苫溪之人。
他突然大笑起来，嘲笑着自己的虚伪与糊涂。
最终，他成功了。
果不其然。
譬如……背后的这神秘之人，他为何要教当初的鹤轩时光回溯之术，又为何要一手促成落霞城的一切。
“一个人的习惯，是很难改的，尤其是情急之下，更是会下意识的用自己最拿手的招式。”
“他早早就算准了一切，想要利用我的执念与私心。”曌渊叹息：“他亲身示范于我，告诉我如何用时光回溯之术，逆转时空。”
而他在那一次的穿梭未来后发现，溯回术之所以是禁术，那是因为，每一次施术成功，都是在损耗施术之人的寿数。
这些年，他一直克制着自己的心，直到那一日，他决定放下一切的克制，沉沦于情爱。
他疯狂的想起那日，轩辕蛟将陆温言送回过去，想起轩辕蛟所说的一字一句。
“他自上古禁术之中，学到了扭转时间的术法。”
妖王为了给爱女铺路，早早便给桑玥定下一门婚约。
陆温言手中的魔气，此刻挣扎的愈发剧烈，就好像马上要冲破枷锁，回到曌渊的身躯之中。
曌渊闭上眼睛，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十岁。
“至少，你看我为了心中的执念，来到了这个时空，和你遇到了。”
妖王自桑玥满月之时，便想让这个爱女继承妖王之位。
那一日，妖王仿佛苍老了百岁，平静的离开了。
“但最后的那次，轩辕蛟却似乎是摒弃了那两招术法一样，在我察觉到异样，不断逼他用出的时候，他却似乎是忘记了那剑招一样。”
他没有回到过去，而是来到了未来的世界。
而后他发现，这短短七年不到的时光，竟是他一辈子最欢喜的时刻。
在那里，蓬莱宗已然被剔除修仙大宗的行列，而他自己，也是身死之人。
“于是，我便刻意以先前之事试探他，而他却显然，记不清楚了。”
可无论他如何解释，妖王也不信……亦或者说，妖王不能接受自己最爱的公主死于为修士产子。
曌渊又是深深望了眼他，似乎想将‘霍娇娇’的面容，印在自己的脑海中。
“你我皆是有血有肉的凡夫俗子，承认自己有欲念，有执着，又有什么不对呢？”
云之衡听到这里，不禁神色复杂起来。
可如今，哪怕这些都唾手可得，他也不再向往了。
他独自带着一众水族亲卫，寻上了桑玥。在瞧见桑玥那隆起的硕大的肚子时，他心中的难堪与杀意，一瞬间抵至最盛。
曌渊眼眸幽深起来，继续往后说下去。
所以，爱屋及乌。
这就是说，陆温言消失的那段时间，的确是回到了过去。
“人怎能没有执念呢？”
这世上的真假，或许在这一刻，令他看清了。
“你又可曾看透你自己的内心？时至今日，你可告诉我，你所追求的道，到底是什么？”
“起初我还不明白，他为何那般做。但后来，我终于懂了。”
“我前几次与轩辕蛟交手的时候，他都会用上两招攻势极强的术法。”
妖王数千年来，只有一子一女。
或许，轩辕蛟其实就是苫溪，同时，也是曾经在将军城要害她之人！
可沈年年记得，鹤轩曾说，苫溪出自蓬莱宗……一切兜兜转转，竟是又回到了蓬莱宗！
突然，有那么一瞬，沈年年突然想通了其中一些从前她想不通的事情。
而他沉默之际，宗政放忍不住问：“他记得事情，却记不清楚……他是来自后世的轩辕蛟？”
但彼时的他，已然不在乎是否堕魔了。
痛苦与绝望，头一次让曌渊陷入迷茫。
这样的念头，如沙漠中遇到水泽的濒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个希望。
“谁说的？”然而，曌渊却很是惊异：“我们蓬莱宗并非受到妖王的诅咒，而是天道的惩戒！”
可内心的执念还是让他不顾一切，仅仅以半本残卷，便开始修炼。
“他在我心中，种下了魔种。”
等到曌渊回来的时候，桑玥已是动了胎气，腹中羊水破了，孩子硬是憋着未出世。
ltdivquotcontentadvquotgt纵然在那之后，曌渊将黎封赶跑。
但到底，她血脉不纯，妖族没有女子不能当妖皇的世俗偏见，却对血脉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
“那术法，名唤时光回溯之术。”曌渊依旧在缓缓叙述着：“我以为，他要抢夺陆小公子，却没有想到，他当着我的面，将那时入魔的陆小公子，送回了过去。”
他所追求的道，便是桑玥。
“可道……到底是什么？”
他将霍娇娇带回了蓬莱宗，而后不断回忆着轩辕蛟所施的术法，一遍又一遍尝试，他甚至翻遍了蓬莱宗的藏书阁。
而桑玥，也极为争气，她虽血脉不纯，却天资聪颖，于修习之上的天赋，几乎和纯粹的妖族血脉无异。
可他并不畏惧死亡，他又是无数次的尝试，并不是每一次施术，都能成功。
“在将陆小公子送走之后，他便再没有与我缠斗，那时我才知晓，其实以轩辕蛟的实力，想杀我简直易如反掌，可他却还是如猫逗老鼠一样，一次次让我以为，自己能够与之匹敌。”
桑玥却还是在产子之后，便没了气息。
“轩辕蛟离开之后，我便也回到了桑玥的身边。只是我心中隐隐不安，总觉一切的很不对劲……”
如今对上黎封数千水族亲卫，桑玥艰难与其力敌。
于他而言，桑玥活着，便是真。
这一婚约，便是鲛人族的世子。
“你没有执念，说明你如今活得太美满了。月满则亏，倘若有一日，你也失去所爱。我就不信，你会淡然处之。”
她实在没有想到，峰回路转，原本认定的事实，如今却并非真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