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知非要等合适的鬼,才能供。
可当晚,他就不肯离开了,硬要住庙里。
说是要表达诚心,顺带看我怎么养鬼,先观摩学习。
现在我唯一养的鬼君,都自己跑了。
想到这个,心口又开始灼痛发痒了。
“养鬼,也得看机缘,合适的鬼更不好找,要不等林老师那边联系上,你们再来?”我复又指了指四周。
苦笑道:“我这里住不下,从不留。”
我自己还没理清和墨苍冥怎么个事,更不想看他们畸形的爱情。
易知非却推着轮椅在院子里转:“没事,我们车上有露营的装备,就在这里搭帐篷就行了。”
林风眠想劝他。
他却看着陈绵绵道:“你忙,你就先回去,有绵绵照顾我就好了。这里空气好,住久了也当散心。”
陈绵绵还在一边认真地道:“学姐,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学长的。”
这一个个的,都不掩饰的吗?
林风眠苦笑了一声,朝我道:“那就打搅了!”
跟着就去车上搬东西。
陈绵绵也很高兴,推着易知非参观着黄泥庙,似乎她和易知非才是一对夫妻。
林风眠拉露营车进来,又麻利的搭帐篷什么的。
倒看不出来,一身书香气,做事却十分干净利落,倒不像是陈绵绵这样儿女情长。
我去帮忙,她还看向推着轮椅的两个人笑:“他们很般配,是吧?”
“我是不是该放手,让他们在一起?”
好像事不关己,又好像真心祝福,这倒让我看不懂了。
而且我和她独处,她居然对养鬼是不是真的有用,半个字都不问。
当晚就连陈绵绵说是在这里陪他们,也搭了一顶小帐篷。
想到村长存钱再也没有回来,也是知道点影子,所以没脸见人了。
我睡了一下午,躺床上后怎么也睡不着。
总感觉房间少了点什么,翻来复去的,心口又开始痒痛,这次不只是息肉红莲,好像里面也有什么开始作痛。
墨苍冥那尊泥像,不知道跑哪去了,会不会碎,有没有供好。
干脆起来,去翻书,看能不能找个什么控制七情六欲的神像供一供,免得总这样心绪不宁。
就在我出门时,突然听到帐篷里传来易知非一声惨叫:“啊”
那声音划破夜空,十分凄厉。
跟着陈绵绵从她们帐篷里钻了出来,大叫:“江柳!江柳!你快来看啊,江柳……”
我记得那帐篷,是易知非他们夫妻的吧?
虽说不小,可她们三个人,就这么挤一起了?
陈绵绵却一把将扯了过去,麻利的将帐篷掀开,把我往里推:“你看下学长,他背上长了怪东西!”
帐篷里,林风眠正死死摁着易知非痛得扭动的肩膀。
他只有腰上挂了条没拉好的裤衩子,帐篷里一股子精油味,明显睡前进行了推拿。
只是这会,他带着油光的脊椎上,有着什么黑色的东西在钻拱。
陈绵绵急得不行,硬拉着我往里凑:“你快看看?”
这帐篷是双人的,三个人明显都挤不下,更何况还有易知非这脱得只剩裤衩的男人。
我任由陈绵绵拉,没有动。
只是看向林风眠:“你们先把他抬出来。”
易知非痛得死去活来,陈绵绵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乱窜。
林风眠倒是冷静,她家有个当副院长的叔叔,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不是送医院,而是任由陈绵绵叫我来看。
易知非下半身瘫了,她们两个女的,倒也很容易的把他抬了出来,趴放在露行车上。
我拎着灯,看了一眼。
就见整条脊椎两侧,每个毛孔里面,都有黑色的东西在拱钻。
有的地方,已经被抓破出血,有黑色的东西冒了出来。
明显是先痒,后痛!
我进屋找了医药箱,拿着镊子将那冒出来的黑色东西夹出来。
染着血水就算了,那东西的尾部还拖着黄色色的胶状体。
我让陈绵绵拿碗打了点水,夹着那东西在水里涮了涮。
等血水和胶状体洗掉,这东西在水中一点点展开。
赫然就是一根黑色的绒羽!
易知非还在痛苦的大叫,痛得热汗直涌,将原本的精油味驱散,一股子像杀鸡烫毛时的味道散开。
林风眠抱着他的头,正柔声的安慰他。
陈绵绵却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怎么了?你快想想办法啊?”
我看着林风眠,问道:“以前有过吗?”
她一脸愁苦心疼,却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这人怎么可能长鸟毛,肯定没有啊!你快想想怎么办啊?”陈绵绵急得拉着我的手。
急得眼泪直掉:“江柳,你快请鬼什么的,不要让他这么痛啊。”
对比旁边温柔坚定、安慰易知非的林风眠……
我叹了口气:“先用艾条熏一下。”
那钻拱的东西,就在脊椎附近,或者说是从脊椎内钻出来的。
这黄泥庙有八阴风水局,进了庙,有些阴毒的东西受阴气滋养,就藏不住了。
看样子这易知非的瘫痪,还另有隐情啊!
“熏艾怎么行!”陈绵绵急得又尖叫,扯着我道:“你不是养了鬼夫君吗,你赶紧求他先救救学长,快啊!”
呵!
不说墨苍冥不在。
就是在,以他的性子,除非我有危险,一般不会出手。
而且易知非这么一个渣男,就算看着他活活痛死,我也不会让墨苍冥出手!
她陈绵绵,凭什么让我求!
既然不能熏艾,我也就没有动,就站在一边看着。
随着易知非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又有几根黑羽顺着热汗,从毛孔里钻了出来。
整条脊椎旁边,都是黑色了。
还能看到毛孔里,没散开的黑羽如同铅笔芯大小的黑蛇般一点点拱钻,寻找出路。
见我没动,陈绵绵这会也反应过来。
忙拉着我小声道:“江柳,就算看在我爸让你们住在这黄泥庙,这么多年照顾你们的份上,先不让他这么痛,好不好?算我求求你了……”
我看着她,突然明白村长为什么不来了。
“你熏吧!”我从药箱里抽了根艾条直接塞陈绵绵手里。
“江柳……”陈绵绵有些茫然无措。
还是林风眠道:“你来扶着他,我来熏!”
我就淡定的站在一边,看着林风眠熟练的点火、熏艾。
那艾条里,是端午露水艾,卷着火草,加了些香灰、桃木屑,以及其他药灰。
借阳气驱阴邪,效果不错。
果然随着艾熏,那些往外钻的黑色绒羽又缩了回去,易知非也没再惨叫,而是昏沉的睡了过去。
只是空气里,那精油的味道和艾叶混合,夹着那种羽绒的味道,有点闷。
我心口又开始灼热发痛,朝林风眠道:“熏好后,就先睡吧。”
“哎——”陈绵绵还要叫我。
可我扭头看了她一眼,就讪讪的收回了目光。
明显那精油有问题,我有些难受。
回房后,也不敢躺,就五心朝天,盘腿打座,想静下心来。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精油混着艾条的香味,好像挥之不去。
心口的灼痛变成了绞痛,再一点点加剧,好像有把小刀在来来拉扯。
我痛得意识有些涣散,隐约间好像又见到墨苍冥了。
他黑发披散,满头大汗,眼中欲海翻腾。
上身不着寸缕的压着我:“你不会这么狠的,你不会的……”
我身体情欲翻滚,一手勾着他脖子,一手抚着他滴汗的胸膛,声软却坚定:“墨苍冥,你且看……”
“我不准!”他腰身猛的下压。
我昂首想叫出来,不由自主的挺直身子,与他契合。
心口却猛的一阵灼痛,幽青火焰腾空而起。
跟着一只手猛的扶住了我的后腰,一只手重重的摁在我心口处。
墨苍冥脸色发青,眼中满是痛色。
手掌在心口处用力的一拢,将火焰熄灭。
将我放在床上:“你一旦动情欲,幽莲自燃,就真的欲火焚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