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柳长眠手里那尊泥像,知道他这是伤好了,来让我抽魂的。
我这里,刚跑了一尊泥像,这会又来一尊。
旁边村长他们都在好奇的看着他。
当下朝柳长眠道:“你先进去,这事等以后再说。”
如若肯听驱使,何必抽魂。
就像龙应语那情蛊,如若无情,情蛊牵制,也不过是两败俱伤。
我在门口留了一下,让村长帮我处理后面的事情。
从昨天存的钱,取一部分出来,请来帮忙的村民们吃个饭、发包烟什么的。
虽说以前也有过纠纷,可那是村内的事。
一旦村外人来,他们还是护着我的,总不能不知好歹。
“这事我知道,你放心!”村长朝我摆手,又往庙门里看了看,脸色瞬间就不太好了。
“绵绵姐的事,我会尽快处理的。”我知道他不好开口。
村长面露羞愧,自嘲的笑了笑。
招呼着村民,迎上了前来询问的警察。
刚进门,就听到柳长眠轻笑:“江枫渔火对愁眠,林风眠,好名字!”
“真是有缘,我叫柳长眠,和你是同一个字!”
一边林风眠带着含蓄而知礼节的笑,朝他伸手:“柳先生,您好!”
柳长眠看着她的手:“林老师的手真漂亮,肤若凝脂,指若削葱,骨节匀称修长。”
林风眠却猛的收回了手:“陈老师,我来吧!”
帐篷里陈绵绵正在帮易知非穿裤子……
柳长眠也凑到帐篷边,朝里面的两人介绍了一下自己。
只是鼻翼轻耸,明显在嗅什么。
昨晚那精油的药劲,比上次那石像残片更劲猛。
当下朝他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后面。
土窑里,坐着龙应语和四个穿着风格迥异的女鬼。
见我和柳长眠靠近,一个个面露凶色。
她们才吞了人的心肝五脏,戾气难控。
我跟龙应语打了个招呼,就用木板将土窑先封着。
柳长眠将周峋那收藏室的照片给我看了。
山鬼,就是龙应语。
一身藤蔓长裙、秀美的后背光裸着,趴在长着青苔的石头上,好像睡着了一样,旁边还有着绿树青草。
洛神、狐仙,也都是那种带着鬼神色彩的香艳装扮。
她们露着的背上,都用朱砂画了困魂于尸的符纹。
光是隔着照片看,就知道很厉害,不是龙应语能解的。
可她却轻松解了,而且周峋还死得这么快。
“尸体做了防腐,又开着冷气,都保存得挺好,以便满足他的特殊癖好。”柳长眠看了一眼土窑。
眼中闪过同情:“我让灰仙打探过了,都是些偏远山区找来的,生性纯真,父母也都是良善之辈。”
“想办法把尸体处理了,取点尸血,我给她们捏泥塑栖身吧,你也把照片删了吧。”我把手机递还柳长眠。
轻声道:“是他让你先一步去的?”
要不怎么这么巧合的在周夫人闹事的时候出现,还把照片都拍好了。
“这周峋不知道死活啊,还说你像飞天,这鬼君哪能忍,正好还可以给你多送几个女鬼使。”柳长眠叹气的解释着。
送几个鬼,然后他自己跑了?
墨苍冥倒还是真会替我着想!
不过龙应语来了,就可以养鬼蛊,助婆婆修复鬼身了。
柳长眠为墨苍冥说好话,都是被迫,意思到了就行。
转过头往外看了一眼:“那易老师不是瘫了吗,用那么厉害的精油推拿,还带着你那绵绵姐三人行?玩这么嗨的吗?”
他脸上复又闪过妖异的笑,可目光扫过我心口时,又是一怔:“想必你已经见识过那精油的厉害了。”
苦笑了一声道:“我去处理那些尸体。”
就在要走时,又说到:“那林老师的手,真漂亮哈。”
我送他出去,却发现前院气氛微妙。
林风眠把露营的东西收起来,放露营车里。
易知非把东西打开,丢地上。
林风眠就再收起来……
陈绵绵忙道:“江柳,你快说说,是不是熏艾后,学长的背就不会痛了?学姐就不用急着带他走了?”
就在陈绵绵又要来扯我时,易知非的电话就响了。
医院刚接收了个急诊病人,半路上死了,符合我说的那些养鬼条件。
林风眠却冷声道:“你真的要养鬼?”
“你不想我好起来?”易知非那脸上闪过几分扭曲的恨意。
瞥着一边的柳长眠:“好跟你这个同‘眠’的,大被同眠是吧?”
正吃着瓜的柳长眠,没想到吃到自己身上。
林风眠扫了一眼陈绵绵,冷笑道:“好,那就养鬼吧!”
陈绵绵瞬间就松了好大一口气,催着我去收鬼捏泥塑,搞得比人家两口子还急。
这三人的情况,我还真看不懂了。
我不能出庙太远,就让易知非把信息给柳长眠,他帮我去收鬼。
死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外卖员,半夜送餐快超时,抄了小道。
结果被酒驾的给撞了,司机逃逸。
他被撞到绿化带废弃的井盖上,一根钢筋贯穿身体,手机也撞坏了。
拼着一口气,从小道,爬到大路。
还是晨练的人循着长长血迹,才发现他,刚送上救护车就断了气。
死得惨,怨气重,久经折磨,求生意志强,英年早逝……
我随口说的,居然全都符合!
这就是天意啊!
柳长眠去办事,他们这三人,就又开始搭帐篷。
我回屋换衣服,发现墨苍冥那尊泥像又回来了,只不过依旧用青布遮着。
他就这样来去自如……
从不多加解释!
想到周峋的事上,他也算帮了我。
麻木的上香,供血水……
就在我扎着手指时,陈绵绵直接推门就进来,看着青布遮着的泥像。
朝我道:“林风眠根本就不盼他好,学长却还念着和她的旧情,不肯离婚,我想养个更厉害的鬼!”
见我没理她,又道:“刚才如果不是我爸拦着那闹事的,你就没命了。你这鬼夫君不能和你照面,我也知道你不是心甘情愿养他的,可以帮你养!”
“呵!”墨苍冥冷笑一声。
外面原本艳阳的天,瞬间阴沉了下来。
阴风呼呼的刮着,院子里搭好的帐篷、天幕全部被卷走。
陈绵绵也吓到了:“我就是看你天天扎手指痛啊。鬼吗,不就是要香火吗,谁养不是一样,你不是答应我爸给我请个……”
人心不足啊!
我擦着指腹的针孔:“你昨晚在他们夫妻帐篷里做什么?”
高位截瘫,又不是不举。
那样的精油日日推,又有她和林风眠两个,易知非不得精尽髓枯啊。
她讪笑道:“你还小,不懂。”
可眼睛却还是直勾勾的盯着青布遮着的泥像:“你先捏学长的吧,我帮你养鬼夫君的事,后面再说。”
这是打定主意要帮我了?
她一走,林风眠就进来了,将一瓶精油放桌上:“酬金!”
这确实是难得的好东西呢!
等我捏好一个药兽,柳长眠已经将那外卖小哥的鬼魂收了回来。
他还在竹罐里,不甘心的念着:“我还没结婚,不想死,不要死……”
这么强的求生意志,确实不错。
我将他引入药兽像中,把易知非他们叫过来,正要说养鬼的注意事项。
可易知非却满眼激动的看着药兽像,根本没听我说。
直接推着轮椅上前,用力咬破手指对着药兽头顶就点去。
他咬得太用力,这一点,血流如水根本止不住,直接顺着药兽泥像就往下蔓延。
柳长眠在一边低叹:“你这次次成血兆,是不是鬼君那两轮血月,坏了风水啊?”
给墨苍冥说好话,他明显敷衍。
这会上眼药,确实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