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料定朴赞会有后手,却没想是这么戏剧化的后手。
搞这么大一出,却是借自己,来扬我的名?
只是名声这东西,反噬太大。
强加的,就更不能要。
“那周崇怎么回事?”以他的无耻,不至于羞愧吧?
“地祟作祟,加上他老婆儿子的事情,他很多投资人撤资,名下的楼盘突然都出异常,他自己也”柳长眠戳了戳心口。
冷笑道:“反正和他脱不开干系,加上朴赞这么推你,自然是想求你收了神通,又不敢开口。”
我听了个大概,却没有出去,只是让柳长眠拍个视频回来看下。
以朴赞的精明,我一出去,肯定会感应到的。
门外,朴赞跪在庙正门口。
那得道圣僧的气质不减,脸上却带着愧疚。
可因为那张干净清爽的少年脸,反倒惹人几分怜惜。
在他身后不远处,那十七个人被缠着蛇蜕,涂满了黄泥,却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膨胀,因为身上的黄泥在裂开,露出里面像菌类一样的粉白肤色。
村长夫人他们这些家属,一边见开裂了,就往上面涂黄泥。
一边瞥着朴赞,一边又要垫脚往庙里看。
脸上又是着急,又是懊悔。
更有那些又化成太祟的死者家属,又是伤心,又是急切,还要对着村长夫人他们破口大骂!
“人家江娘娘,好心救你们。你们倒有眼不识神仙面,好好的,害死了我儿子!”
“江娘娘啊,我们是真心求你的!你发发慈悲吧!”
村长夫人他们又开始对骂了:“那晚是你们来,没找到她,是怎么骂的了?现在倒打一耙了!”
也有心急的,靠近朴赞:“大师,要不我们直接进去?”
“江娘娘说过,我若没办成这件事,就决不许我进门!”朴赞脸色毅然。
扭头看向这些家属:“江娘娘有言,出了黄泥庙的门,就不能再进了,你们都走吧!”
“我在这里,跪求娘娘原谅。娘娘什么时候见我,我就什么时候起来!”
村长夫人他们,又是搀扶,又是劝,又是出主意。
也有跟着跪的,也有暗自商量着要冲进来的。
反正乱糟糟的,没完没了。
柳长眠也没录多久,但我确定,朴赞是感觉到了的。
“现在怎么办?”柳长眠握着手机,冷笑道:“门都给堵了。”
“我反正不出门。”我自顾去后院,朝柳长眠道:“这戏台子,是朴赞搭的,戏也是他在唱,你看着就行了。”
墨苍冥凶猛,这一天一夜的……
我光是想着就脸色发赫。
这会吃饱了,胃有点胀,连小腹的有点沉甸甸的发紧。
不由的揉了揉发软的腰,摸了摸发紧的小腹,正想回床上再躺躺。
可不知道为什么,却见一直空荡荡的主殿,有着华光一闪。
有点像昨晚墨苍冥挥出去,隔绝黄泥庙动静的那块红布。
心头意动,不由的走进去,想捡起来,再给墨苍冥的泥像遮住。
上次陈绵绵,还没见到他真容呢,就要帮我养。
现在黄泥庙太闹腾了,保不准哪会又有觊觎的。
既然成了我真正的夫君,那还是得藏起来,不要让别人看见的好!
就在我手弯腰去捡那块红布时,入手就是一空。
眼前一阵霞光闪过,本就发紧的小腹,好像有着微暖。
外面日光,好像被什么遮住,天色瞬间暗了下来,好像入夜一般,却又泛着红光。
稍安静下来的庙外,突然传来了惊呼声:“这是黑狗食日,还双月同天?”
我看着空荡荡的手,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
心头莫名的一痛,连忙跨出主殿,往外看去。
就见原本灼热的太阳,被一团厚密的乌云死死遮住。
空中,除了那团乌云,再无半点其他云痕。
而在乌云旁边,两轮血月,就这样悬于旁边!
柳长眠也站在院中,脸带惊色:“血月双袭日,鬼道重开时。江柳,你”
我只是扫了一眼,连忙转身进屋。
只见摆放在床头的那尊泥像,在慢慢往上长——
不对!
不是长!
是一点点裂开,有什么要从泥像中出来。
就在我诧异的时候,泥像缓缓悬于空中。
外面的黄泥如尘土般漱漱落下,墨苍冥的黑衣金纹,宛如流水般,缓缓滑出。
最终,他一如我见过的模样,站在床边。
跟着再也不惧什么日光,直接一晃身,就穿墙而过,到了院中。
看着空中的乌云血月,仰头沉笑:“原来如此!你给我留的禁制,居然就在你自己身上。”
“血月双袭日,鬼道重开时。怪不得你要把那东西藏在心内,原来是这样”
他说着,一挥手,那两轮血月,宛如实质般朝这边坠落下来。
他也凌空而起,直奔血月而去。
眼看血色愈发的浓,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不由自主的偏头闭眼,却又猛的一松,全部消失不见。
连那乌云都不见了,灼热的日光落下。
空中一片靛蓝,无风无云。
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我摸了一下自己紧实的小腹,透过窗,看着空荡荡的床头柜。
忙扯着柳长眠:“现在什么时辰?”
柳长眠看了一下日光,沉声道:“午时末,未时初。怎么了?”
“未初,阴气始生。”我摸着小腹,沉吸着气。
将手腕递给柳长眠:“帮我把下脉!”
他看了我一眼:“就算昨晚那个,也不会这么快吧?”
“把!”我脑中思绪纷乱,要不然就自己来了。
柳长眠见状,忙抬手臂,让我右手虚搭在他衣袖上,给我摸了一下脉。
没一会,就眉头紧皱。
忙又朝我道:“换左手!”
我心头的不安,却越发浓郁。
柳长眠把过左手的脉后,脸色凝重:“所以刚才天生异象是你怀了鬼君的孩子?”
“可这传闻不是这样的!”柳长眠也有些着急。
看向我房间:“要不然你问一下鬼君?”
可这话一出,又想起墨苍冥泥像直接化成了他的真身!
确切的说,墨苍冥是鬼君,却也有真身。
只是一直用泥封着。
而解封之法,就是与我交欢,让我孕育上的他的孩子。
所以,在一日之中,阴气始生,少阴初显时,我受孕而天生异象,他也就冲破了那泥像的禁制。
他却连多看我一眼都没有,携一双血月而去?
能让他这么急,连我都顾不上多看一眼的,还有什么?
他要去拿回那个“她”前世的记忆!
这一下,比那欲火焚身时,却因痛戛然而止更难受。
就像上一刻,还飘飘欲仙。
下一刻,就入坠地狱。
原来,我费尽心思所求的,却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柳长眠见我神色不对,忙又安慰我道:“鬼君离开,肯定是有急事。他对你,护得跟什么一样,你别多想。”
我无力解释,朝柳长眠摆了摆手,四肢发软的回了房间。
又有些麻木的将窗帘拉上,这才解开衣服。
果然,那幽冥青莲烙下的莲花烙,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