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羞成怒?”夏扣龙问道。

    “是这样,他见面就喊我小周书记,我当然不太高兴,在咱们兴南,也就夏书记有资格这么喊我。”

    “我说话口气可能不好,就问他为什么纵容公司的人追打少年宫老师,为什么拆迁人员还携带武器,拆除文物古迹有没有相关批复文件,话还没问完,他就......”

    “是吧,赵队长?”

    周严说着,又去看赵兴华。

    赵兴华现在很想死。

    “这问题怎么回答?周德宝喊小周书记是事实,但后面那些,自己怎么知道?”

    “这......”

    赵兴华可怜巴巴的看看周严,看看夏扣龙,再看看局长魏强,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东张西望的干什么!照实说!”魏强倒没多想,低声呵斥自己的下属。

    “是,是这样......”赵兴华只好说。

    现场又安静了。所有人都看着夏扣龙。

    从周严到兴南开始,人前人后喊着“小周书记”的,只有夏扣龙。

    这样的称呼,出现在同一个“班子”内,严格来说,是非常不恰当的。在正式场合,别说他夏扣龙,就是谢平,都没资格这样叫。

    这种看似亲切的称呼,在官场中,只适合职级相差很大,而且年纪相差很大的情况。比如省委书记陆海,他如果这样称呼周严,那就是亲切,是示好,是器重。

    换成夏扣龙,这样的称呼就是不尊重,是轻视,也是质疑。

    如果周严一口咬定,周德宝用这样的称呼,是受了夏扣龙的影响,那就会被理解成夏扣龙对省委的组织任命有抵触,并造成了较为恶劣的影响。

    一个称呼,真要是较真,那就是一次不大不小的“政治事故”,够他夏扣龙喝一壶的。

    夏扣龙万万没想到,自己这样一个小手段,竟然被周严拿来做文章,这真的是一个毫无政治经验的年轻人?

    “周书记,您看要不这样......”魏强又想打圆场。

    结果话才出口,就被周严打断:“哦,对了,魏局,你们公安局是怎么回事?县委县政府安排的拆迁任务,现场却有这么多携带武器的不明身份人员混进来,你们拿什么保证拆迁现场秩序?”

    周严说着,指指不远处依然在等待命令的拆迁公司的人,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魏强没想到周严忽然把矛头又转向了自己,也呆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安坤拆迁公司是经过审批注册的企业,周书记有点小题大做了吧?您不能因为和周德宝的矛盾,就把一个企业都扯进去。”

    人群里有人说。

    周严循声看过去,依稀认得是建设局局长王栋梁。

    “还以为你会一直缩着呢,这是终于忍不住跳出来了?”周严心里冷笑。

    “建设局的王局长是吧?不好意思,我来的时间短,很多部门的领导都不熟悉。”周严朝前走了两步。

    杨克力赶忙介绍:“是的,周书记,这位是建设局的王栋梁王局长。”

    “嗯,周德宝的姐夫是吧?”周严淡淡的说了一句。

    杨克力也闭嘴了,这话没法接啊。

    大家看不清王栋梁的脸色,但其实不用看,也能猜到王栋梁此刻有多恼怒和尴尬。

    周严这句话,几乎就是直接在说,你当姐夫的审批小舅子的公司,肯定是徇私舞弊了。

    官场上没有什么大矛盾,这样一上来就怼着脸直接撕,完全不留余地的情况,是极少见的。

    这下没人出来替王栋梁解围了。因为在场的人都看出来,周严这家伙就是条疯狗,谁出声就咬谁,而且直接下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