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是偶然事件。但也是必然。说偶然,是因为我以前不认识何阳。说必然,嘿嘿,仇人都凑在吉北那边,迟早要做个了断!”
王鹏飞不说话,手指敲着桌子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王叔,你不会真为了这事骂我吧?那我可真的很冤枉!”周严抢先定下基调,想堵住王鹏飞的嘴。
王鹏飞却没理会周严的小心思,而是问了一个周严意想不到的问题。
“你似乎很不看好汪书记在吉北推行的股份制改造,为什么?”
周严忍不住摸鼻子:“那个......我表现的很明显?”
王鹏飞不说话,只是盯着周严看。
周严败下阵来,只好实话实说:“我不是不看好吉北的股份制改造,是不看好这种照搬苏城的改造方式。”
“说说理由!或者,也可以说说你对吉北形势的判断!”
王鹏飞抛出一个大问题。
不看好汪同民在吉北举措的人,应该有很多。但可能都没有周严这么确定。
该怎么解释这种确定呢?
当然很好解释。耍赖就可以。
“王叔,我知道很多支持汪书记的人,包括一些著名学者,都拿上个世纪末的那次下岗潮做类比。”
“但其实两者之间是没有可比性的。”
讲了一堆因为信,所以信的狗屁理由,见王鹏飞脸色越来越难看。周严只好挤出一点有用的话。
“继续说。”王鹏飞拿了支烟,却没有点,在手里把玩着。
“上世纪末那次,我记得官方事后公布的数据是下岗人数四千万到五千万,其中北方三省就有三千多万。但即使如此惨烈,也没有引发大的社会动荡。”
“可如果因此就下结论,吉北的这次股改,会平稳有序进行。这是非常不负责任的。”
“那次的下岗潮,前期是经历了企业连年亏损,拖欠工资之后才爆发的。有一个温水煮青蛙的过程。而且最后是企业大规模倒闭,才使职工下岗。”
“这种情况下,人们会抱怨,会迷茫,但不会恨。企业倒闭原因很复杂,人们甚至都不知道该埋怨谁。”
“可吉北这次不一样。就像何阳说的那样,在吉钢的职工看来,是外人抢走了原本属于他们的饭碗。企业没有倒闭,甚至还在盈利,饭碗还在那,但却是给别人端了。”
“那些人为什么要替换账本?不就是想在资产评估的时候做手脚?抢了人家的饭碗,还要把饭锅端走,这是逼着人家玩命!”
“王叔,单吉钢一家,就牵涉数万人。老的重工业基地,一个省要牵涉多少人?这就是在玩火!”
王鹏飞把捏得皱巴巴的烟扔在桌子上:“你是想说民不畏死吧?”
周严耸耸肩:“我可没这么说。”
王鹏飞笑笑,也没再深究。而是问道:“那个叫何阳的,你想怎么处理?要和秦奋和汪.....汪什么来着?”
“汪淼。”
“嗯,汪淼这些人掰手腕,你可还没这个实力。”
周严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笑。
王鹏飞拿起那支皱巴巴的烟砸向周严:“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滚吧!”
“唉,吃完饭骂厨子!这年头还有好人走的道儿吗?”周严装无辜。
王倩倩用头顶着周严的后背往外走:“快跑快跑,某人恼羞成怒还会杀厨子!”
王鹏飞只能干瞪眼。
走到书房门口,周严又回头说道:“王叔,和陆书记说一声,就不用专门找我谈了。谁来当副书记我都没意见。”
“不过我不能保证新来的副书记能开心,毕竟我也不是啥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