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就这样被人当成工具,被不明不白地害死。

    姜初霁站在这昏暗潮湿的地牢中,眼神冰冷得如同寒夜中的霜雪。

    在她看来,这世间的正义唯有一条,那便是善恶有报。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少女朱唇轻启,在这昏暗的地牢中,声音清冷如铃:“能给我把刀吗?”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墨九和那个看管的侍卫顿时面面相觑。

    他们理解,无论是谁,在见到把自己母亲害得那样惨的元凶之一时,都会被仇恨蒙蔽双眼,控制不住内心汹涌的恨意,恨不得立刻将仇人千刀万剐。

    但他们看向眼前的少女,她容貌清丽至极,肌肤白皙胜雪,宛如一朵绽放在春日暖阳下的娇花,本就与这充满血腥与腐朽气息的肮脏昏暗的地牢格格不入。

    而现如今,她竟如此平静地索要一把刀。

    没有墨池霄的命令,谁都不敢真的递刀。

    墨池霄微微皱眉,深邃的眸色犹如幽潭般深沉,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他凝视着姜初霁,缓缓开口:“你若是想杀他,我替你动手。”

    然而,姜初霁却微微抬起下颌。

    眼波不经意间流转:“……杀了他?那未免太便宜他了。”

    “费了这么大力气把人找到,当然要最大程度上,发挥他的价值。”

    墨九好歹是曾经跟着少女去过城外老宅的,见识过她极其冷静狠绝的一面。

    所以不像旁边看管的侍卫一样,惊讶于少女与面容不符的凉薄。

    墨池霄抬起眸子,问道:“你要刀做什么?”

    姜初霁忽然勾了勾唇角。

    没打算在男人面前掩饰什么。

    明明那张脸看上去那么纯真,笑意却不达眼底,吐出的话也让人觉得脊背发凉。

    漫不经心道:“我不是要杀他,我是要……先割了他的舌头。”

    割了他的舌头?

    墨九跟在墨池霄身边,也是见惯了腥风血雨,心性坚硬如铁的人。

    可如今,看着眼前顶着一张纯真无害脸庞的少女,云淡风轻地吐出这般狠话,竟也不由得心底发怵,寒意从脊背悄然蔓延开来。

    他暗自思忖,如此看来,姜二小姐是不打算直接结果了这人的性命,而是要留着他慢慢消遣、折磨?

    然而,墨池霄却在少女开口的瞬间,便洞悉了她的意图。

    她并非是想要折磨这个李志。

    割舌,是为了让这人变成哑巴。

    她想做的事,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旁的李志听到这惊心动魄的对话,顿感如坠冰窖,浑身抖如筛糠,嘴里发出“唔唔”的惊恐声响。

    求生的本能让他刚想拼命挣扎,可还未等他有所动作,就被看管的人如钳子般的大手死死摁在地上,四肢被制,动弹不得。

    他圆睁着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位看似柔弱的少女,眼珠子都似要瞪得掉出来。

    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少女!

    他与这少女是有什么血海深仇,对方一上来竟就要割了他的舌头?!

    但下一秒,墨池霄一个眼神扫过,李志便听见墨九道:“我去给姜二小姐拿刀。”

    ……姜二小姐?

    听到这个称呼,李志整个人仿若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当场呆若木鸡。

    姜,哪个姜?相府的姜?

    二小姐又是哪位二小姐?

    难不成,是相府那个当年小小年纪就被狠心送去寺庙,根本不受姜相国半点宠爱的嫡女姜初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