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幽灵古董
可他们都不再回头，顶着夜色踏出这阴森宅邸，顺着路灯走到空旷大路上。
风吹过时，带来一点湿潮气息，像是要下雨一样，但没有人顾得上抬头看。
两人压抑走了好一段，才看到前方有家便利店亮着灯，似乎有年轻人还在结伴吃热饮。
街上车鸣此起彼伏，灯火通明，此时却跟他们的遭遇格格不入，形成强烈反差。
那股死气，好像依然纠缠在他们衣摆，夜色却偏偏如此光怪陆离。
“再去找那贩卖古物的人。”
顾盈盈忽然抛下一句，拧动手腕，把指尖那张名片扬在灯下。
曾依白心跳加速，知道这必是通往接下来的线索，也是某种更深漩涡。
“你可别想借机对付我，我只是被卷进来的……”
他想豪气放话，却因心虚说得无力，尾音差点颤抖。
顾盈盈懒得回应，继续往前走。
街灯昏暗摇晃，马路上有几辆车呼啸而过，带着喇叭噪音让人烦躁。
夜里的闹区显得过分嘈杂，却带不走潜藏在他们之间的杀机暗流。
曾依白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尸斑隐隐加重，更暗骂自己遭了天大的秧，这身体随时可能僵硬断裂。
他心里思量着，如果能找到那第三具尸体。
或许就能搞明白自己怎么活过来，也能想办法保住现在这个状态。
那种欲.望促使他不得不继续紧跟顾盈盈脚步，即便她身上那股吓人的气息愈发强烈。
前面路口出现警戒线，还有一队巡逻警车停靠边上。
几名警员持电筒在四周搜寻，有群众围观，很快传出议论声：
又有裂开的空棺材被遗弃在小巷，里面原本的尸体不见了踪影。
人群哄闹，谁都说不清为何接二连三出这种邪乎事，甚至有个大妈哭嚎说末日来了。
“你在看什么，走吧。”
几秒沉默后，她低声甩下这句话，不再多做停留。
眼前的混乱在她看来压根算不得事，反而像注定要发生的过场。
他们一路侧身绕过警戒线，几乎没惊动任何人，就这么擦身进了小巷深处。
这里霓虹光照不到，只有潮湿墙面反射昏暗灯影，残留各种小广告纸屑。
臭水沟味扑鼻，脚下未知液体发出黏稠声响，像腐烂内脏一般恶心。
曾依白心里阵阵反胃，咧开嘴骂了句脏话，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倒霉过。
顾盈盈却似乎毫不在意，这些恶臭对她毫无影响，她仅只是抬头看了看前方。
巷口隐着微光，估计连通主街，下方却有个通往地下室的铁门微微开着。
“进去。”
她扔下一句，走过去把那门推开，转头示意。
他忍着忐忑踏进，发现下面是码放乱七八糟的旧物仓库，各式棺材与骨灰瓮胡乱堆放。
昏黄灯泡闪烁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空气阴冷得可怕，甚至有苍蝇在箱子里乱飞。
“这破地方……不会又有什么古怪？”
话未说完，角落里突然传来一下金属碰撞声，吓得他喘.息一窒，险些想拔腿跑。
顾盈盈却毫无表情，径直走到那堆棺材前，俯身伸手摸了把，指尖沾了层带点黑红的脏污。
她只是闻了闻，就确定这不是普通油漆，而是拿冥血和石灰混出来的邪阵涂料。
“看样子……是个临时储藏点。”
她站起身，眼神落在门口另一侧，一块铁板后面似乎锁着更隐秘的货物。
外面警笛依旧时断时续，却难以压制这底下阴森的沉闷，夹杂着似有若无的呻.吟声。
“你听见了吗？”
她声音很轻，却透着寒意。
曾依白咽了口唾沫，仔细听，真有微弱的“咯吱”声从那块铁板后传出，像死物在挪动。
他心都扇到了嗓子眼，低声吐槽：“奶奶的，就不能让人多喘口气？”
然而没有人理他，顾盈盈抬脚迈过去，双指一夹那铁板顶部，猛地一扯。
“轰”一声，铁板落地，后方空间暴露，出现三四个用粗盐和符纸镇压的棺材。
最左边那口忽然自己震动一下，似乎有东西在里面挣扎。
他心惊胆战，还后退半步，就看见封棺的符纸飞快开裂，好像被什么厉气撕碎。
“啧，又是半吊子的邪术。”
她冷笑一下，将手掌压到另一口棺材上，像在感应。
符纸阵法没起到多大作用，那口抖动的棺材忽地发出一记沉闷响声，盖子竟被顶得震开一道缝。
里面有类似尸体的白手臂猛地伸出，血管密布青黑，指尖尖锐如刀。
“别过来……”
他浑身发寒，连骂都骂不出，这一幕比前面柳宅还惊悚。
可顾盈盈却不带半点犹豫，一把抓住那爪子的手腕，往地面狠狠一摁。
咔嚓脆响，对方腕骨硬是给她掐断，却没流任何正常血液，只滴出漆黑腐液。
棺材自动裂开，一具半腐的家伙斜倒出来，嘴里发出怪异低嚎。
它并不去攻击她，反而试图朝门外逃跑，像是对红绸无比畏惧。
她反手抖出一点冷色火苗，一把推向那东西的胸口，半秒后便听到一声塌陷似的沉闷碎裂。
恶臭加倍，险些让人作呕，可那尸体连挣扎也没坚持几秒，就彻底不动。
“废物。”
她撂下一声冷评，然后拨开旁边几口棺材，半点没在意自己手上染着的黑污。
整间仓库就剩下沉沉死寂，连看都让人头皮发炸，曾依白扯了扯嘴角，只觉自己的心脏快支撑不住。
不过他还是硬撑着一步步挪到她身后，心里不住盘算：这女人似乎对那些尸怪颇有克制手段。
如果她跟那第三个真碰上，会不会是场火并？自己到时能不能渔翁得利？
他越想越带私心，却忘不了自己现在根本弱成狗，只会被一巴掌拍死那种。
“这些古物商贩，到底在弄什么东西。”
她丢下搁在一边的一张符纸，举目环顾四周，注意到墙角堆着几只钉死的木箱。
外侧标签写着“瓷器”“铜镜”“女尸陪葬品”等骇人字样，让他看得头皮发麻。
看样子，这里就是专门处置盗墓收来的货，还顺便藏点见不得光的尸体。
谁也不知第三具醒来的家伙，是否也在这股利益链里翻来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