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这地方都被榨干了
可这些灵体犹如被毒焰烫伤，焦躁扭.动，却不肯彻底散去。
忽然一只浑身漆黑的厉鬼跳上车顶，穿透车板，狠狠扑向曾依白背后。
曾依白仓促回身，想用尸化气息去震慑，可那东西似乎更暴戾，直接咬住他肩膀。
“啊……”
曾依白一声咆哮，森然的尸斑被啃出漆黑迹痕，他一拳砸过去，不料却被封住半边手臂。
那恶鬼獠牙渗着脏血，张狂嘶鸣，像要把他活生生撕开。
顾盈盈朝前踏出，红绸呼啸甩出，宛如火舌席卷那黑影。
轰的一瞬，厉鬼半边身子被削断，可它仍不灭，还拼死抓住曾依白的頭颅。
曾依白怒吼，用尽力气将其臂骨扯开，可背脊依然绞痛，血流浸湿半截衣衫。
车厢摇晃，司机似乎想猛打方向盘，然而黑雾包围太烈，看不清半点路。
“妈.的，这些家伙很怨毒。”
曾依白气息紊乱，一张嘴咬牙带血，要不是他身体本就尸化，这一下估计死定了。
红绸疾速卷起再度劈下，把那恶鬼彻底切成碎雾，这才让巴士恢复片刻安全。
“还没完。”
顾盈盈眯起眼，外头黑雾汹涌，像要与她抗衡，死灵嘶鸣此起彼伏。
这些冤魂大多来自被盗的墓葬，也有战乱时残留下的亡灵，彼此纠缠怨念惊人。
章五整个人瘫软在地，不停拍打胸口，狂喘粗气，差点吓死过去。
司机看得眼球快要凸出，狠踩油门，车子猛然加速冲出迷雾区。
嘎啦声响中，那些黑影似被甩在后边，逐渐变淡，留下一路刺耳哀嚎。
整辆破巴士像在地狱开了一遭，此时窜出黑雾笼罩区，猛地撞上公路护栏才停。
“唔啊……”
章五滚到过道上，头差点撞破，催着司机把门打开。
可司机死死抓着方向盘，缩在座位上抖个不停，嘴唇泛青。
曾依白捂住肩膀，脸色阴沉，默默坐到后排，暗暗压制那尸化扩散。
顾盈盈收回红绸，看似轻描淡写，可眼眸中的寒意更甚了。
“我们下去走，也好过在这破车上等下回。”
她率先迈过车门阶梯，不再看那司机是不是还晕着，只自顾自踏上路面。
夜空依旧漆黑，四下荒凉，仅剩一条狭长道路延伸向远处。
几盏微弱路灯在岔路口闪烁不停，像命悬一线的鬼火，更显恐怖。
章五扶着腰下车，一脸惨白，心想碰到鬼打墙简直要他命啊。
“还……还继续赶吗，这荒郊野外的，连住处都没有。”
章五扯着嗓子，极度后悔跟过来，这比他之前想象的盗墓发财可要吓人百倍。
曾依白咬牙，狠狠瞪他：“要不是你贪图好处，老子至于受这重伤吗。”
他一个踉跄，差点要往地上趴，肩膀疼得火烧火燎。
顾盈盈侧身，似乎冷眼旁观，没什么多余动作，也不会给人治伤。
“走，先找到井阿的老家，剩下的再说。”
她干脆利落，像根本不容人拒绝。
章五哭丧着脸，用手机查了下地图，可信号时断时续，根本打不开导航。
他左望右看，只能凭记忆，指着那边漆黑小道，讷讷道：“应该往那里走。”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在这凄冷夜色里硬扛，身后那破巴士冒着黑烟，司机依旧瘫坐。
路边荆棘丛在风中沙沙作响，看似普通，却像藏着无数窥探的眼睛。
走了不知多久，视野渐渐开阔，一大片空旷地映入眼帘，偶尔有断墙灰瓦。
“这里就是井阿的故里，听说曾经也算繁华，可后来就给战火毁了。”
章五吐着舌，看着破败不堪的环境，很想马上逃离。
曾依白嗤笑，抚着染血肩头，道：“连鬼都没几只了，这地方都被榨干了吧。”
顾盈盈一路无言，直到走近那唯一亮光处时才停下脚步。
小院门口挂着白炽灯泡，频频闪烁，偶有夜蛾撞上去发出“啪”的声响。
门板被钉得牢固，似乎只剩裹着纸符的窗户半掩，看不清内部状况。
“你，你先去敲门？”
章五腿肚子转筋，让曾依白去却又怕被揍，只能怂巴巴地推给顾盈盈。
曾依白脾气本就不顺，朝他翻个白眼，还不等发作，就见院门缓缓敞开。
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披散头发，手握油灯站在门口，光影下那双眼布满血丝。
她往外勾头，看见陌生三人，身子猛地颤抖，却还是挤出一句古怪话：
“你们…你们是来找我家老井么？”
章五面露尴尬，想笑也笑不出，看对方神色仿佛认定丈夫会回来。
曾依白一脸冷漠，只淡淡说道：“我们要问井阿几个问题，他人呢。”
那女人摇头，神情木然，仿佛灵魂丢失似的，鼻间混着腥咸。
“老井还没回来，他肯定还没死，我这几天还梦见他走进家门。”
她声音发干，脚步后退，似不愿让人进屋，却又压抑着恐惧。
外头夜风卷过，带来一股陈旧气味，让那破院里阴暗无比。
顾盈盈迈前一步，低沉开口。
“让开，别阻挡。”
女人攥紧油灯，呼吸急促，却还是下意识闪身，似被那句话震住。
院里摆了不少不祥的木像，还有几张供桌，上面插满灰烬香烛。
“老井做那些事…可别害他，我……我不想看他再遭报应。”
女人断断续续念着，瞳孔闪烁惊惧，脚边还有一摊倒掉的碗筷。
屋檐瓦漏间滴落不明液体，墙角堆着荒诞符纸，营造一种阴森画面。
章五心头发凉，突然觉得这女人比外面的厉鬼还怪，似乎随时会发疯。
曾依白没耐心，转视线盯住她：“你家老井早就进坟地了，你到底在等什么。”
女人蓦地哆嗦，油灯差点掉地，仿佛听到天大的惊悚消息。
“不…不可能，老井答应过，给我弄一批陪葬品换大钱，”
“他一直没回来，是被什么耽搁了吧，他不会死。”
顾盈盈对这顽固纠缠毫无兴趣，绕过女人走到供桌前，用指尖触摸那阴冷的木像。
忽然神色微顿，在那雕像后背看到几行小字：“方文，换心脏。”
这是歪歪扭扭的笔迹，像是曾被人临时刻上，混杂怨念。
“方文儿子，出了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