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尽是糟心事
周好惊得心头乱颤：“不行，这楼要毁，快撤。”
顾盈盈被火苗反噬，手臂火光一闪后瞬间暗淡，脸色更加苍白，却还是不想后退，她咬牙道。
“要不先退，不在这里死磕。”
章五冒着呛人烟尘，朝楼下看了一眼，发现还有两个持刀的守在门口，一旦冲下去也得死战。
黑瘦男子似看穿他们的苦境，哈哈怪笑：“你们插翅难飞。”
就在此时，外面旅社大门忽然传来一声爆喝：“滚开！”
接着就见一个淋着雨的身影闪电般冲入，脚步极快，一抬手就把门口那俩刀手砸飞十几步远。
“忘年。”
章五认出那熟悉身形，大喜过望，仿佛一下子看到了生机。
忘年全身湿透，却杀气腾腾，一脚踩在台阶上，匕首森寒。
“谁敢再动，看我不收了你们的小命。”
黑瘦男子轻哼：“就多你一个，又能如何。”
忘年没理会，一步步逼近，气势极端强硬，冷冷瞪着对方，“敢动我伙伴，死路一条。”
黑瘦男子脸色微变，明显感觉到忘年周身散发的煞意不比一般江湖人物。
他迟疑了两秒，猛地将黑剑再度舞动，打算先发制人。
忘年不退反进，匕首化作残影，直接刺穿那黑雾漩涡。
还瞬间拉近距离，将锋刃顶住黑剑本体。
两把凶器僵持片刻，爆发刺耳摩擦声，火花四溅，铁锈般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黑瘦男子被这股力量震得手臂发麻，心里暗暗惊叹，却不得不咬牙死撑：“给我开。”
他加大劲道，想把忘年逼退，却没料到忘年根本没用全力，只在找他破绽。
“噗。”
匕首猛然斜切，避开黑剑的防御，一下戳进那男子肩胛处，鲜血喷出。
黑瘦男子吃痛，立刻想拔剑反击，却被忘年一个侧踢踹翻在地，狼狈不堪地滚到楼梯口，撞倒破木椅。
章五看得热血沸腾：“好，干他。”
黑瘦男子倏地咬破自己舌尖，喷出一口黑血在空中，竟瞬间化作一缕妖异鬼影，朝忘年扑去。
忘年皱眉，匕首横在胸前，强行切断那鬼影，却感到一丝刺骨阴寒渗入体内。
他猛地退后半步，胸口气息翻涌。
顾盈盈怒火正盛，此刻也顾不上伤势。
再次催动红绸，凌空甩出一道血色幻影，狠狠抽在那黑瘦男子脑侧。
“啊。”
黑瘦男子惨叫，整个人往旁边翻飞，撞裂墙壁后掉到楼梯下方，生命气息瞬间衰弱。
留在二楼的几个倒地喽啰，早已被杀得胆寒，纷纷捂住伤口哀嚎或逃窜，现场一片狼藉。
忘年收起匕首，强压体内那股阴寒，冷声。
“收拾一下，这地儿已经不安全。”
周好忙点头，赶紧扶住快要虚脱的顾盈盈，同时扭头招呼章五和曾依白：“快撤，下楼走。”
章五跑到楼梯口，发现那黑瘦男子还没断气，正挣扎着想再度放黑气，他吼道：“去你妈的。”
说完抄起旁边残破椅子，猛砸那人的脑袋，直到血肉模糊，才确定对方没了动静。
曾依白捂着胸口，撑着楼梯往下挪，大雨倾盆灌进旅社大厅，地面积水混着鲜血，简直烂泥一片。
前台女人躲在柜台后面，看到这一幕吓得直颤，却不敢多言，生怕把自己小命也搭进去。
忘年当先走出门，雨点噼里啪啦打在他头发上，他双目警惕四顾，确认没有其他埋伏者：“走。”
章五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进水洼，耳边尽是嘈杂雨声。
心中却莫名痛快，好像把积郁很久的闷气都洗刷一空。
顾盈盈拖着伤腿，靠着周好支撑，一步步走向雨幕。
“先找个避雨处，再合计接下来的行动。”
曾依白跟在后面，忍住身体剧痛，面无表情踏过血水，脑海里依旧回荡那女人声音。
“你是我儿子柳延的宿体。”
他越想越愤恨，眼中燃烧的怒火甚至比雷电更刺眼，哪怕雨水拍打在脸上，也浇不灭那股疯狂。
街道上的行人吓得远远避开，有些只看到几个全身是血的疯子，却没胆过问。
有些小混混想凑近围观，也被忘年一个眼神吓得退散。
周好扶着顾盈盈，浑身湿透，脑袋乱成浆糊，却勉强让自己保持冷静。
“去我导师那儿不现实，她肯定不想让学校染血。”
章五捏紧拳头，“那就索性直接去档案馆，先把咱们要的资料搞到，看能不能找到曾依白的墓地。”
顾盈盈微微颔首，“行，别浪费时间。”
忘年似乎想到什么，看向巷子另一头。
“我出门前已经筹到一点钱，也找了辆破车停在那边，走。”
众人跟随忘年穿过雨幕，绕过几条积水小巷，看见一辆喷满涂鸦的旧面包车等在那里。
章五一时有些无语，“又是这种破玩意，算了，能开就成。”
车门打开后，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但谁也顾不上嫌弃，纷纷钻进去，匆匆关门挡雨。
忘年坐上驾驶位，插上钥匙，“油是够的，不怕半路抛锚，我先载你们去市档案馆。”
周好凝望车窗外萧瑟雨景，攥紧背包，“好，我等不及了。”
顾盈盈呼出一口浊气：“别绕远路，直奔档案馆。”
曾依白脸色阴冷，死死瞪着前方。
“等我找到那坟，我就要看看柳延那老贱人，到底能嚣张到何时。”
车子轰鸣一声，伴随着重重黑烟，加速冲进蒙蒙雨幕。
带着他们满腔怒火与怨恨，驶往新的方向。
章五咬牙切齿：“柳家这破事，要一并了结。”
周好正想说什么，忽然想起自己还背负另一个隐秘。
那张老照片上出现的自己和顾盈盈，都潜藏着更深不可测的因果。
她心里又是一抽，却选择先将此事压下，一切等度过档案馆这关再议。
淋漓大雨拍打车顶，发出噼啪声响，仿佛同伴般为他们壮行，也似在预示更凶险的挑战正在等候。
面包车左拐右拐，行驶在被积水覆盖的街道，路旁建筑灰蒙蒙一片。
偶尔能看到某些沿街店铺关门闭户，生怕被风雨侵蚀。
章五坐在副驾，不断用破毛巾擦去车窗内侧的雾气，嘴里絮叨。
“尽是糟心事，还赶上这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