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恐怕还没完
最后周好猛挥手，失声喊，“师父，快过来啊，你没死太好了！”
顾盈盈嫌她话粗，却也懒得出口呛。
一瘸一拐朝那边走去，神木鞭在地面擦出一条长长的血迹。
何绍不想再参与这几个人的嬉闹。
他冷漠扫了他们一眼，咬牙拖着严重的伤躯，转身沿另一条巷道离开。
章五看见那背影就想冲过去抓他，结果被忘年一把阻拦。
“算了，他爱滚就滚，看样子不是要搞我们了。”
周好急着给顾盈盈止血，发现她全身多处烫伤裂口。
尤其右臂血肉模糊，情形极度凶险。
“这哪儿行啊，我要赶紧带你去医院！”
顾盈盈咧嘴，面无表情。
“医院救不了我，先找个安静地，然后弄些药，别管我死活。”
周好红着眼，恨不得痛哭，却又怕她嫌烦，只能忍住拼命点头。
“行，那咱们先离开这混乱地方。”
章五抬眼望向那坍塌的大厦，心里还有点不真实。
“你说我们这算赢吗，死了多少人？”
没人回答，只有呼啸的风裹挟灰尘，在夜幕下席卷着残骸，仿佛给这场混战做注脚。
忘年抹去脸上的灰，低头检查盲人。
那人已经陷入昏迷，没有死亡征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看周好快要撑不住，他干脆挽起袖子，“来，我背顾盈盈，别再耽搁。”
顾盈盈原本想拒绝，却实在熬不住虚弱，脑袋一歪昏迷过去，扑倒在忘年怀里。
周好深吸一口气，抬起已经伤痕累累的双腿。
带着盲人一起穿过火光纷乱的街区，往更远处逃离。
章五跟在最后，防止有黑袍残余追击，心里却始终打鼓，“闹成这样，城里还能安生吗？”
他一个字不敢透露，更不想给同伴添堵，只默默守护队尾，一步步踏出血迹斑斑的废墟。
这样一路跌跌撞撞，总算混进无人的巷弄。
警笛声逐渐被甩到远方，漫天的烟尘似在背后嘶鸣。
街角传出不合时宜的笑声，是夜店里几个喝醉的小年轻在吹牛。
完全没注意远处大厦塌了一半，毫无防备地继续狂欢。
那鲜明反差让人心头一阵烦躁，也许这世道就是如此。
一个角落血流成河，另一个角落却歌舞升平。
周好苦涩想“罢了，我们也没余力干涉。
他爱醉就醉，搞不好哪天也被拖进这毁灭死局。”
她再看顾盈盈那张苍白脸，心里发疼“师父冲得最猛，却落得最惨，我该怎么帮她？”
忘年一句话没说，背着顾盈盈一直往前走，直到寻到一家灯光昏暗的小诊所，才轻轻敲门。
诊所里，一个中年男子探出头，看到他们这个血腥模样，吓得直哆嗦。
什么情况，你们是匪徒？”
章五压低声音“别废话，我们要找外伤包扎，你敢救我们么？”
中年男子抖得不行，却还不至于闭门谢。
颤颤巍巍把他们迎进诊室，用颇为简陋的设备给顾盈盈初步处理。
看她惨况严重，他连声直呼，“我可不行啊，这是得去大医院。”
周好死死扯住他衣领“她不行，你给我尽力，缺什么我来想法子。”
中年男子一看这架势，只好咬牙拿起器械，勉强开始清洗伤口，切除坏死血肉，再给她打止血喷雾。
顾盈盈始终昏迷，似乎陷入噩梦，偶尔抽搐痉挛，让人担心她脑子烧坏了。
周好被血糊得面目可怖，却还保持理智，指挥着章五去门口盯梢，防止意外。
忘年放下盲人，自己也抚着肋下流血之处，疼到吸气，却硬撑着不出声。
“总算捡回来一条命，可后面怎么收场？”
他望向周好，二人四目相对，都没敢开口，怕一说话就爆发惊惧和绝望。
诊室弥漫碘酒和血的味道，简陋医用灯闪烁不定。
随时断电，他们现在谁都不敢放松。
盲人倚在椅子上，不停颤抖，他已清醒过来。
听到周围人的脚步和呼吸，又想到自己失去视觉，只剩哭泣。
“不想活了，痛苦，好疼。”
他想咬舌自尽，却被周好一巴掌抽得嘴角流血。
“别他妈搞自杀，我们费这么多力救你，你敢死也是浪费！”
盲人不再哼声，只不停哭泣，抽抽搭搭，让气氛更加压抑。
外头街灯刺眼，偶尔有摩托车呼啸而过。
那些愚乐的人根本不知道这小诊所里躺着几个死里逃生的狼狈家伙。
几小时后，顾盈盈总算从休克中缓缓苏醒。
脸白得像僵尸，右臂被专业包扎成臃肿纱布，身上还有七八处缝合口。
她睁眼第一句话就是“怪物呢，死绝了没有？”
周好险些崩溃，差点泪崩，“都没了，你能不能先别操心恶灵？”
顾盈盈嘴唇起皮，声音极弱，“没了才好……咳，反正我不想再动。”
她软下身子，任由医生给她输液，周好遇上这种状态，也只能叹气“师父你先休息。”
忘年倒在角落，不愿多话，只暗暗盘算接下来形势。
毕竟黑袍老巢被毁，但还有暗市余孽没处理。
他们再不想惹事，可事情自己就会冒出来，或许稍一喘.息，又有新祸端找上门。
章五进来报告，“外面警方封锁了那扇街，说大厦意外爆炸，弄得不少围观群众。”
顾盈盈冷笑，“呵，官爷好快啊，说是意外爆炸，他们愣是能编理由？”
周好闷闷不乐，“都是压着消息，老百姓不会知道里面有多少尸体。”
章五撇撇嘴，“咱也懒得跟他们撕破脸，总归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忘年微垂眼皮，不再接话，他实在太累，只想闭目休养，却又警惕时刻可能被抓。
白炽灯闪烁，诊所里的人分别陷入沉默。
夹杂盲人的断续抽泣，空气中那股消毒水味苦涩难闻。
没人想多说废话，都在消化这疯狂一夜。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顾盈盈才微微转头，看向周好，“那家伙呢，他走了？”
周好会意，“你说何绍，那孙子早溜了。”
顾盈盈敲了敲输液架，表情不明，“我不欠他谢，他早晚还会来捣乱。”
周好神情复杂，“我们也不好说，反正他这次确实帮了些忙，恐怕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