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办公室里,气氛显得拥挤,有种想让人逃离的窒息感。
望着被少女缠住的苏泽,白依语抱手站在旁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据她调查,云媚这个人,可不像表面那么简单,颇有心机手段。
别的不说,能在父母死后,保住父母遗留星卡,并全身而退这件事,就足以说明云媚的手段。
这样的云媚,遇上她这个看似正常,实则病态的妹妹,会擦出什么火花呢?
她很期待看到他焦头烂额的神情。
“囚雪,可以了。”
苏泽轻推开白囚雪,神色自若。
他这会已撤去拟态。
隐瞒?
他觉得没必要。
他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坦坦荡荡面对便是。
白囚雪状态正佳,又想上前缠他,被他一只手推着额头,不得寸进。
咚咚!
“进来!”
几乎是敲门声响起,白依语就迫不及待喊出,生怕苏泽有调整的时间。
外面的女子推门而入,瞧见办公室里的画面,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少女酡红的脸庞,少年不整的衣衫,女子玩味的笑容…在此刻仿佛都化作一根根利箭,从她心口穿过。
不疼,只是有些冷,冷到她一番热情,全付与流水,不见踪迹。
大脑嗡嗡作响,云媚闭眼又睁开,将湿润挤回去,抿了抿唇,勉强笑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他给自己白依语的联系方式,就是让自己来看这个的?
他把自己当什么了?
白依语笑容微僵,见到云媚这神情,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
她刚想开口解释,苏泽比她更先开口。
“云媚姐,你来的正是时候。”
轻推开白囚雪,不容分说将她按在座位上,苏泽从容走到云媚面前,神色自然。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可以解释给你听。”
云媚怔怔看着他,眼神黯然,颤声道:“那…如果我不愿意呢?”
他变了。
变得极度陌生。
再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儿时玩伴。
或许,她自始至终,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注视着她愈发黯淡的神情,苏泽平静幻装成龙君,不容置疑道:
“不愿意,吾也得跟你解释清楚。”
轰!
大脑如遭雷击,骤然空白。
云媚瞪大双眼,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促使着她的呼吸愈发紧促,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凝视着龙君状态的苏泽,感受着这股莫名的威压,她无意识地后撤半步,冷不防靠上自动关闭的门。
这刹那,她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小泽…你…你…”
大脑逐渐清醒,雨幕中的战斗,一幕幕被强行回忆起来,云媚身心都在惊颤。
“不错,我就是天河龙王。”
苏泽撤去幻装,两指夹住天河龙王卡,将精致的卡面呈现给她看。
注视着卡牌背面的六个交错状漩涡,云媚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扶着墙面,声音颤抖。
“神话…蓝…钻…”
苏泽轻轻点头,收起卡牌,郑重道:“现在可以听我解释了吗?”
云媚抬起尚有震惊余韵的美眸,看着这个她既熟悉又陌生的人,随即指着那边的白囚雪,缓缓道:“她是什么人?”
刚才进来时,她看的清清楚楚,难道还能冤枉上?
这个白裙少女,看他的眼神,分明不正常。
“我是泽的,泽是我的,你已经跟他没关系了,不是吗?”
白囚雪浅笑着回答,看上去极其乖巧。
“别听她瞎扯,事情有些复杂,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解释。”
没管白囚雪这话,苏泽拉住云媚坐下。
时间悄然流逝…
一刻钟后,云媚的脸色缓和不少。
她看向白囚雪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同情。
但很快,她眼神变得不满起来。
同情归同情,她与小泽可是从小订的娃娃亲,是双方父母同意的。
她与小泽,才是名正言顺的一对。
她不会跟任何人分享。
“云媚姐,你来找白专员,是…”
苏泽见气氛舒缓下来,主动挑起话题。
“我来当她秘书。”
瞪着白囚雪,云媚重整旗鼓,气势凌厉起来。
苏泽看在眼里,又用余光瞥了眼面无表情的白囚雪。
这一刻,他纵使心境再强大,也难免感到一阵头疼。
两人凑到一起,指不定得怎么对着干。
“你们先聊吧,我去天河边看看。”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该解释的他已经解释清楚了。
继续待着,反而会激化矛盾。
以白依语的能耐,镇住两人,轻而易举。
她看戏看这么久,一点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那也别怪他把烂摊子给她收拾。
她的烂摊子是自己收拾的。
那自己的烂摊子,给她收拾,合情合理。
“呵呵…慢走不送!”
感知着他模糊想法,白依语冷笑着,在他出门后,直接摔门紧闭。
脑瓜子被巨大声音,震得嗡嗡作响。
苏泽缓了缓,取出一张涡卡,一边把玩一边感慨。
“还是卡牌好,不会跟我闹情绪。”
“封存卡沧澜王…石心族…”
“大圣,等我。”
哗啦!
活泼的鲤鱼跃出水面,争相跳跃在眼前,卖力的表演,引得不少游欢快。
杨无措望着这一幕,心中并无欢快,反而面带愁容。
天河龙王消失后,他可以说是人人喊打。
但这些,他都没放在心上。
他年过半百,早年丧妻,对名誉之事极其看淡,唯独放不下自己儿子。
“无措,它们在问你,你可知错?”
徐长空拄着拐杖,指了指河中的鲤鱼。
杨无措缓过神来,回想起天河龙王黯淡的双眼,回想起天河龙王的英姿,回想起过去自己的所作所为…
万般情绪,皆化作一声叹息。
“老师,学生知错又有何用?”
如果知错能换回天河龙王,那他就不用受这么多骂名,本就不和睦的父子关系,也不会变得更糟糕。
世间没有后悔药,只有数不尽的遗憾,如秋日落叶堆积在心底,逐渐腐朽衰败,令他麻木。
“知错是一种态度,是要告诫自己,以后不要再犯。”
徐长空用拐杖敲了敲他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早就劝你辞职,专心培养那小子,现在好了吧?那小子人歪了,你也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杨无措勉强一笑,余光不经意间瞥见悄然到来的俊秀少年,神色顿时微变。
这少年,怎么给他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徐长空注意到他神情,不由好奇看去。
仅是一眼,徐长空满是皱纹的脸上,爬满笑容。
“小友,我可算等到你了…”
从九条星鲤身上收回目光,苏泽转身望着两人,微微一笑。
“长者,别来无恙?”
“这些天,可有睡个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