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蔓延。
过了好一会儿，秦渊的声音才稳稳响起：“我的话让你不舒服了吗？”
乔晚一顿，听出了秦渊话中的迟疑和试探。
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情绪化了。
主要是，她是真的把秦渊当哥哥，这猛然察觉到秦渊对自己的……对自己的情感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落差有点大，难免就……
她手撑着下颚，扭头看向车窗外。
车速并不快，沿途风景在缓慢向后退去。
她静静地说：“没有！”
秦渊不语，只是一眼又一眼的看她。
乔晚轻叹：“婚姻只是我人生的一部分，合适不合适，离不离，都影响不到我其他的部分，”顿了顿，她继续说，“比如三个孩子！”
意思是，就算离婚了，三个孩子，也是她的孩子，她不会不认。
秦渊颔首：“人和人的感情和羁绊的确不会因为一段婚姻的结束就结束。”
这话是……
乔晚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
秦渊一边开车，一边给了她一个眼神。
乔晚抿嘴。
原本她是打算糊弄过去的，但刚才秦渊的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
她直接问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秦渊“嗯？”了一声。
乔晚：“你喜欢我！”
一阵安静。
半晌，秦渊轻笑：“我以为你会继续装不知道！”
乔晚白眼一翻：“我以为你把我当妹妹！”
秦渊沉吟，“……一开始是，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想起你的时候，越来越多，最后发现，有些控制不住了。”
他对自己的情绪控制多自傲啊？
没人知道，当他发现自己一次次的想起乔晚，并且越来越频繁的时候有多惊讶。
他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却在一次次的有关无关的事件中，都能想到乔晚。
那时候他就意识到不对了。
只是他向来冷静，当发现了以后，他开始试着控制，谁想，适得其反。
直到这次去部队，偶然听到这个消息后，如井喷式爆发。
他想：既然有这个半年的约定，那是不是说明二人之间并没有感情？
既然已经有了这个约定，那，他是不是也有机会？
不如试一试。
他一步一步的开始试探。
试探乔晚对自己的接受程度。
当发现乔晚并不抗拒自己的肢体接触后，他知道，自己有机会。
他得告诉乔晚，如果她跟闻彻离婚了，那自己，想要跟她在一起。
这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
强烈的、迫切的、冲动的。
只是意外的是，乔晚的态度……
秦渊缓缓垂下自己的睫毛，冲动过后，大脑逐渐冷却，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了。
他应该以安全的身份待在她身边，直到对方的婚姻尘埃落定后再表示态度。
如今这样……不尊重乔晚，也不尊重自己。
秦渊难得的开始检讨自己，并且，诚恳道歉：“抱歉，让你为难了。”
乔晚怔住，没想到秦渊会道歉。
过了几秒后，她轻声说道：“小静叫我一声二姐，我也是把她当妹妹！您在我这，始终是三哥。”
至于旁的，不会有，也不能有。
秦渊一瞬间感觉心头被击中，说不上来的感觉。
半晌，他苦笑：“我知道了！”
乔晚轻轻松了口气，结果秦渊的话没说完，“在你离婚之前，我不会让你为难，至于以后……”
他目光恢复淡然的看了眼乔晚，突然勾唇一笑，“我现在已经不再年轻，情绪也难得有这么强烈的时候，所以，不想放弃。”
乔晚哑然，半晌无奈：“三哥……”
“不用多说，你就继续当不知道好了。”
这怎么可能当不知道？
乔晚蹙眉，可秦渊却语气轻松，“别有负担，求偶是大自然赋予动物的本能，我只是刚好，可能到了求偶的时期，等过了这段时间，说不定就恢复正常了呢？”
乔晚：“……”
怎么也没想到秦渊会说这种话，但不得不说，她心情的确放松了些许。
只是到底还是有些沉重。
之前不知道秦渊对自己的情感的时候，还能泰然处之，对于秦渊给与的一些方便，也能坦然接受。
现在……
她蹙了蹙眉，低头看了眼脚下的车辆。
刚张嘴，就听秦渊说：“你应该能分得清‘三哥’和‘秦主任’的身份吧？”
乔晚愣了下，反应过来后，愣愣扭头看秦渊。
秦渊目光意味深长的看过来。
半晌，乔晚轻笑：“当然能分得清了，那就多谢‘秦主任’给走的关系了！”
秦渊也笑：“不气，多给咱镇上创收，互赢嘛。”
乔晚挑眉：“那是必须得！”
双赢的结局嘛，没必要因为一些情情爱爱的小心思给破坏。
秦渊的话也说的很明白，感情归感情，事业归事业。
就算感情谈不拢，那事业总是不妨碍的，利益达成一致，才是最重要的。
乔晚明白这个道理，也就不再矫情。
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内耗的人，当这件事谈过以后，她也就不再放在心上。
秦渊的感情是他自己的事情，她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自认为拒绝的也……还算明显。
聪明人嘛，没必要撕破脸皮非要说的那么难听才叫拒绝！
秦渊也给了答复，至于是不是要和闻彻离婚，离婚以后的事情……那到时候再说。
感情到底只是占据人生的一小部分，没必要因为这一小部分，就让其他的部分也跟着裹挟不前。
乔晚看的开，所以很快就跟秦渊聊起了其他的话题。
也认为他们都是强者，都不会陷入情感内耗。
直到回到镇上，二人如常告别，秦渊坐上胡林的车，继续前进。
胡林这一路已经从担忧到最后看开，不管怎么样，他都尊重秦渊的选择。
只是没想到，重新坐上他后座的秦渊，却好像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三哥？”
秦渊目光看着窗外逐渐远去的身影，随意的应了一声。
“你……说了？”
秦渊顿住片刻，回了一声“嗯”。
胡林倒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不意外不意外！
他三哥就不是委屈自己的主儿，只是他意外的是：
“你这是被拒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