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投机一刀断
东阳县并不大,因此两万人的军队,都驻扎在县城之外,城中只有两千兵马,维护城中的治安等事项。陈婴虽然是首领,可是却并未住在军营中,而是和家眷一起,住在东阳县的原县令府中。
一同推举他为首领的一个年轻人,叫做徐浅,也和他一起住在县令府中,帮他处理东乡县的事务。
而此时,陈婴和徐浅两人,正在一起设宴,招待楚国上柱国大人派出的使者,于兵于将军。
先前于兵孤身来访,门人通报,说是楚军使者来访,陈婴和徐浅都吃了一惊。他们可远远没有于兵这么消息灵通,甚至连楚军已然渡过长江,驻扎江边都一无所知。
不过还是知道,项梁自领会稽郡守,率领楚军反秦之事。只是一向并无往来,此时听说楚军使者来访,不免猜测来意。徐浅认为,这一定是楚军见陈婴兵多势大,派人前来投诚的。便和陈婴一起,设宴款待使者。
从人带领于兵进入县令府中,拜见两人。通名之后,分宾主落座。于兵见陈婴年约三十岁左右,白面微须,面容沉静,说话低沉安稳,的确是一副忠厚谨慎的样子。
而旁边站立的徐浅,却是青布包头,双目精光闪闪,一脸傲然的样子。
这本是陈婴的府邸,可是徐浅却连连招呼,好似他是主人一般。而陈婴却也依旧是一脸笑意,毫不在意一般。
于兵奉上礼物后,入席和两人同饮。酒过三巡,徐浅笑问道:“于将军,不知你来我东阳县,有何贵干?可是项郡守要向我东阳县的陈王投诚,归入我东阳军,一同反秦吗?”
于兵微微皱眉,问道:“陈王?陈婴先生何时已经自立为王了?我孤陋寡闻,却是不知!”
陈婴急忙道:“于将军说笑了!陈婴不过一介令史,暂代掌管军务,哪里是什么陈王!徐兄弟是和你在开玩笑的!”
于兵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我说我怎么没听到先生称王的消息!”
徐浅却也不在意,笑道:“我家首领声名远扬,军队日渐强大,称王也是迟早的事!却是不知项郡守自领会稽郡守后,不好好的整军备战,派遣于将军来我东阳县何事?”
于兵微笑道:“两位有所不知!陈王已经派遣使者,封项梁郡守为楚国的上柱国,领导抗秦之事。我楚国大军昨夜已过长江,正在驻扎江边。上柱国派我前来,乃是想商量下与陈先生结盟,合兵一起,攻打秦兵之事。”
陈婴和徐浅都是一愣,忍不住对视一眼。陈婴还未说话,那徐浅却说道:“我听说陈王兵败,正在秦兵追击下逃亡。为何还能派出使者,封项梁郡守为上柱国?即便是真,和我苍头军不相统属,上柱国却也不能调动我东阳县的军兵。”
陈婴却缓缓说道:“于将军,你说项郡守已然带兵渡过长江,正在江边驻扎?”
见于兵微笑点头,徐浅不由得心中大怒,站起喝道:“你们偷过长江,屯兵江畔,可是想偷袭我东阳县吗?”
于兵见陈婴微微摇头,心中对着徐浅却也颇为无语。如果是想偷袭,早就发兵过来了,哪里还会驻扎江边,然后再派使者通知。这徐浅竟然问于兵是否要偷袭,脑回路实在是比较奇异。
当即笑道:“不敢,我说的很清楚,项将军命我前来,是想和陈先生结盟,合兵一处,一起反抗暴秦!”
陈婴点点头,刚要说话,那徐浅却抢先说道:“你们兵丁稀少,更没有名将领军,不配和我们结盟!快快回去和你家首领说知,拜在我方首领的帐下,由我方首领统领你们便好。”
于兵看了看徐浅,又看了看陈婴,皱眉说道:“陈先生,你现在是东阳县驻军的首领,这便是你的意思吗?”
陈婴刚要说话,徐浅却又抢先说道:“我说的话,便是我方首领的意思!你们偷偷渡江,心怀不轨!若是不赶快投降,惹怒了首领,别怪我发兵先灭了你们!”
陈婴数次想要说话,都被徐浅打断,虽然性格沉稳,脸上却不由有了一丝怒色。
于兵见徐浅如此狂妄,不再理会他,对着陈婴冷笑说道:“陈先生,我楚军本想和你们结盟,你却要我们投降与你!若是我们不投降呢?你便要发兵攻打我们吗?你就不怕两败俱伤,反而让秦兵得利吗?”
徐浅根本不看陈婴,哈哈大笑,说道:“项梁不过是一逃犯,托庇在会稽郡中,反而杀了会稽郡守,自领会稽军兵。居然敢妄言陈王封你等为楚国的上柱国,当真好笑。你们不过区区数名将官,兵员连一万都不到,现在又驻扎在江边,如何能和我东阳县数万大军相抗?居然还敢威胁我们,两败俱伤?真是不自量力!我大军一出,便把你们全都赶进长江,尽数淹死!快快回去,派人过来投降吧,不要再花言巧语了!”
于兵听罢,长身站起,冷冷说道:“我和东阳县首领陈先生说话,你为何屡屡插言?难不成这东阳县,是你做主不成?”
徐浅一脸自得,说道:“我们起兵反秦,杀了东阳县主,才推出陈令史为首领。我的意思,便是首领的意思!你又能奈我何?”
于兵更不说话,身形一动,快如闪电一般,已来到徐浅面前。右手一抖,随身佩戴的长刀已然出现掌中。刀光一闪,那徐浅毫无反应,便已人头落地。
于兵俯身提起徐浅的人头,目光冰寒,转身看向陈婴。说道:“此人不是首领,却大言不惭,辱我大楚军兵。现在他已经不能胡说八道了,我想听听陈先生说话。是战是和,全凭陈先生一言而决!”
陈婴性格极为沉稳,见于兵闪电般的一刀将徐浅斩杀,脸上微微变色,却不慌乱。看着于兵说道:“于将军,你在我东阳县中,提刀杀人,这便是你大楚军要和我东阳军结盟的诚意吗?”
于兵摇头道:“陈先生,我敬你是东阳县的首领,故而携带礼物,孤身来访,诚意和你结盟。没想到此人言辞无礼,辱我楚军,不杀难平我心头怒气。先生若是以此怪罪,我自杀谢罪便是。不过我楚军诚心想和先生结盟,不知先生究竟如何打算!还请告知在下!”
陈婴站起身来,对满地鲜血仿佛视而不见,皱眉说道:“于将军,此事重大,我需仔细考虑。你且稍坐片刻,我去后堂,静心斟酌。”
于兵见陈婴对自己一身杀气,竟然毫无惧色,心中暗暗佩服他的胆气,当即说道:“好,先生请自便,我便在这里等先生决断好了!”说罢,放下徐浅的人头,收刀入鞘,微微躬身施礼。
陈婴点了点头,转身而去,直入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