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见到少女安然无恙的坐在山洞内,他这才松了口气。

    将衣物给了少女后,他就守在了洞外。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青春期的少年,第一次懂了什么叫做情动。

    少女穿好衣服,从洞中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粗布衣衫,一件七分袖的斜襟碎花上衣,下着同色系的肥腿裤子,面料已经洗的发白。

    原本老旧土气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竟也变得异常好看。

    少女裸露在外的肌肤莹润如玉,像是在发光,阳光洒在她身上,整个人好似即将要飞升的神女般。

    原来,人美到一定程度时,无论穿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嘀嗒——

    姮妜惊讶道:“陈皮,你流血了?”

    听到少女的惊呼,他才感觉到,有液体从鼻子里流出,用手一擦,血沾在了手指上。

    少年忙用手胡乱擦拭,转身不敢再看,瓮声瓮气的说道:“我再去给你找身衣服去。”

    还不待姮妜回答,人就已经跑下了山坡。

    在小河边清洗好自己,陈皮就铺去找衣服了,其实,就是去偷了。

    忙活了大半天才凑齐了东西,还细心的买了两个白面馒头。

    姮妜看着他拿来的衣服,好奇问道:“这是男装?”

    陈皮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世道太乱,你在这儿穿女装不安全,你先穿这个,不过这都是暂时的。”

    少女倒是不计较衣着,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要戴面具。

    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出来,陈皮呆呆地看了她十几秒,声音艰涩的问:“你知道自己长的样子吗?”

    姮妜回忆了一下,很奇怪,她什么都不记得,却记得自己的样子和名字。

    见她点头,陈皮无奈一笑,这算什么,美而不自知吗?

    殊不知,这样的她更加惑人。

    也不知她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好像美丑与否,在她眼里都没什么区别。

    2分钟后,少女从内走了出来,陈皮视线看过去,就见少女穿着一身粗布的长袖长裤,上衣还穿了件马甲,脸上还戴着一个,陈皮从集市上顺来的猴子面具。

    她的乌发又长又密,好似最上好的绸缎,此刻被她编成一根麻花辫,搭在肩膀一侧,

    配着脸上的猴子面具,画面多少有些好笑。

    少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下一秒赶紧捂住了嘴。

    姮妜歪头问道:“很奇怪吗?”

    “没有,没有。”陈皮忙摆手否认。

    他只是在笑自己,找什么不好,找了个这么可爱的猴子面具。

    看着她穿着如此破旧,却还是掩不住通身的气质,而且,距离拉近后,少女身上的馨香格外勾人,不是那种浓烈的香料味儿。

    陈皮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香味,像是某种花。

    奇怪的是,这香味,只有在少女身边才能闻到。

    “还有这个。”陈皮拿出一个灰扑扑的围巾,走上前,帮少女围上。

    距离太近,他的手指颤了颤,极力克制着自己,想抱少女入怀的念头。

    围巾很大,不仅把少女的头发,全部包了起来,还挡住了她脸上的一半面具。

    算是勉强可以下山了,陈皮知道,一旦少女露出真容,以自己目前的能力,绝对护不住她,倒不是担心会有人伤害她,只是,人既然被他碰到,那就是他陈皮的,谁也别想抢!

    少女好似感觉到他气息不对,疑惑开口:“陈皮,你怎么了?”

    “哦,没事!我就是担心,你会不会热。”

    忙将自己的满身煞气收起,陈皮又戴上了那副良善的面具。

    “我不热。”少女摇摇头,现在是夏末,天气已经开始转凉,加上姮妜体质的原因,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就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戴面具。

    回到破庙,才听说,昨天水匪比赛摘花鼓,死了好多人。

    “什么是摘花鼓?”陈皮刚要糊弄过去,旁边一个要饭打扮的小姑娘就嘴快的说了出来。

    当听到,摘花鼓就是摘掉人的脑袋时,少女不禁瑟缩了一下。

    陈皮眯眼看向那个小叫花,如此明显的杀意,终于让她意识到了什么,瞬间住了嘴,拔腿就跑出了破庙。

    “你别怕,我会保护你。”

    少年的眼神真诚,姮妜点了点头。

    “谢谢,你人真好。”

    陈皮脸皮再厚,被她如此夸赞,也不免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之所以回来,是因为他要挣钱,然后就带她离开这里,想要挣大钱就得去更大的地方才行。

    他已经有了打算,一百文杀一人的买卖,暂时是不能做了。他看上了另一个营生——斗鸡。

    他带着姮妜刚走出破庙,身后就多了个尾巴,是那个死了的船家的儿子。昨晚,他们一家都被摘了花鼓。

    “你跟着我干什么?”忍无可忍,他转身问道。

    小孩儿举起手中的瓦罐,喃喃道:“一百文杀一人......”

    陈皮双眼一瞪,怒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走开,别跟着我。”

    话音刚落,就拉着姮妜快步向前。

    可那孩子却极为执着,一直远远的跟着他们。

    陈皮心中暗骂,却是毫无办法。

    终于,拐了个弯儿,他绕了个路,成功甩掉了他。

    呼出一口气,抬手想要擦汗,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大手,正紧紧的包裹着她的小手。

    少女手指嫩如新葱,白生生的,指甲带着粉嫩的光泽,指节处透着粉意,少年原本还算干净的手指,和她一比,又黑又糙。

    猛的收回手,他挠挠头,开始没话找话:“那个,我们一会儿去的地方有点乱,你千万别说话。”

    斗技场内,竹篱笆围出一块泥地,人群围作一团,吆喝声、咒骂声此起彼伏,混杂着汗臭、鸡粪和劣质烟草的气息。

    姮妜不适的皱了皱眉,跟在陈皮的身边,看着场中的情况。

    场内,两只红羽斗鸡羽毛炸立,喙爪带血,在泥地上撕斗扑腾。陈皮所押的斗鸡看似瘦弱,实则被他暗中喂了东西,眼珠赤红,异常凶狠。

    陈皮嘴角噙着冷笑,与周遭赌徒的狂热形成鲜明对比。

    没过多久,就占了上风,一阵哀鸣声后,对手的斗鸡脖子一软,歪在了地上,翅膀挣扎了几下后就没了动静。

    输急眼的赌徒们,不断咒骂着,陈皮从不甘的庄家手里拽过钱袋后,带着姮妜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