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提前知晓
元太妃面上笑意吟吟的问着,却让周管事心里直突突,这才晓得虽说太妃许久不曾管事了,可你要想糊弄她也是不能的。
是以周管事也只得老老实实道:“是,老奴确实是疏忽了,可却也不至于将老奴给免职吧?这也又让老奴如何在府里存活?”
太妃笑道:“这话说的,世子妃虽说将你给调离了库房,却也给你寻了个清闲的活计,也没亏待你。”
是没亏待,可一来,与库房的管事先生相比,周管事哪里还能看得上别的?
再者,周管事是不甘心被一个小辈的世子妃给治了罪。可偏偏太妃如今话里话外是向着辛九娘的。
周管事少不得在心里记恨太妃竟是半分不给他这个老人的面子,可那是太妃,哪怕是心里有成见,他也不敢说出来。
周管事又道:“就当是这样,老奴不计较那些,然而明明都犯了错,老奴先前手底下的喜顺如今不过隔了没多久,却好似没事人一样的又回到了库房里?”
“老奴倒是听闻因这喜顺是曾经伺候在辛侧妃手底下的老嬷嬷的儿子,这老嬷嬷求到辛侧妃的跟前,想来辛侧妃少不得要在世子妃跟前求求情,世子妃看在辛侧妃的面上也就将喜顺给放了回去,老奴是寒心这一点——世子妃当日口口声声说待下严明,可实际上也不过是个看面子的。”
这一点倒真是没的说——若当真是辛九娘所做的话。
元太妃对这些不太了解,正要让人去唤辛九娘过来解释一番的时候,三姑娘温怀婉却进来了。
温怀婉同元太妃福了福身,起身道:“祖母,我今日来是想问一件事情,近日过来到我五弟身边伺候的喜顺,最是知情识趣,我五弟用他觉得极好,不想前两日的时候竟被给掉走了,听说还是世子妃下的令,孙女就是有些不明白,何时我五弟身边的人竟是可以随意调动的了?”
得,还是为着同一件事情。
元太妃说:“倒是巧了,你同你周叔说的正是同一件事,也是隔日不如撞日,刚刚老身让人去唤了九娘过来,届时便清楚了。”
过了一会儿,辛九娘和小陈氏倒是一同过来,元太妃道:“今日我这里是当真热闹,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到了我这里来。”
小陈氏道:“刚刚有人说怀婉因为底下一个小厮的事情过来到了太妃这儿,这孩子向来脾气执拗,我这是怕她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什么人,便不好了,这才急急跟着赶过来。”倒是一副很纯良的样子。
元太妃点头,
辛九娘又说:“合着这惹恼了周管事同三妹妹的事情,定然不是什么小事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让王妃也紧跟着就赶过来,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倒是清楚什么事情,便是同我一道来的王妃也清楚,就我不知道,倒不妨三妹妹你同说一遍,究竟是怎么了。”
于是温怀婉就将刚才在太妃跟前说的话又复说了一遍。
这厢温怀婉刚说毕,辛九娘还没说什么,小陈氏却不愿意了,半带呵斥道:“你这孩子平日里就知道找麻烦,不过这么一丁点的事情,也值当你过来找你祖母告状,难不成竟是不知晓我们王府如今是谁在当家不成?小心人家以后给你小鞋穿。”
说着又朝辛九娘歉意的笑笑。辛九娘回以僵硬的一笑。
这话听着是在呵斥温怀婉,何尝不是指桑骂槐的在说辛九娘。
元太妃最见不得的就是小陈氏这般表面一套的人,不过也没理会她,又对着辛九娘将刚刚周管事的话给说了一通,“他们都是因为同一桩事,不过周管事是不忿你将喜顺给放了回去,觉得你不公平,所以你究竟有没有因为私底下同侧妃的关系做出这样的事情。”
辛九娘面上显现出些许为难。
小陈氏面上露出窃喜,一边还要道:“太妃,大抵是九娘面皮薄,耐不住别人求她,犯了错也是可以理解的,哪里用得着这般郑重其事的。”
“王妃用心了,若是我的错,当然是我要承担的。”辛九娘道,“只是不论如何,三妹妹和周管事先觉出了问题,对我有意见,不来我这儿说,却来麻烦太妃,到底是不相信我,却也越矩了。”
她软中带硬的先将周管事和温怀婉给说了一通。
温怀婉哪里服气,正要争锋相对上去,却被小陈氏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怀婉有错,等一会儿回去了我一定好好说她。”小陈氏是想着辛九娘已经犯在了她的手中,再怎么样也逃不过去,做什么还要做这些恶事来讨太妃的不喜?
辛九娘继续说:“这只是其一,再者关于喜顺这事,我其实并不知晓,倒是凑巧,在太妃来叫我之前被人告知,心中也震撼,索性就问了一番,也确实是姑母身边原先伺候的老人徐氏到了姑母跟前求情,只是大家也都知道,姑母如今身怀有孕,难免心思细腻柔软,被说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才做出了这样错误的决定,让周管事还有三妹妹心中不快了。”
周管事冷笑说:“世子妃这话说得轻巧,怪不得能讨太妃的欢心,只是谁不知道世子妃和侧妃本是一家,如何分割的开?”
周管事不服气,温怀婉也不服气,又说:“就是就是,再者五弟最近这些日子都习惯了喜顺在他身边,突然被调走,都耽误了许多学业。”
“怕是三妹妹少了人欺负,心中才多有不快吧。”辛九娘直言不讳道,“不过你们的疑虑我也是都有考虑到的,不妨便让徐氏同喜顺上来说上一说吧。”
她一挥手,徐氏和喜顺就被带了上来。
小陈氏很震惊,心中莫名有不好的预感。
喜顺刚进来跪到地下,接触到温怀婉的视线,莫名就打了个颤,这才同太妃说:“太妃明察,奴才原本是个最老实本分之人,只到了五少爷身边后,被来寻五少爷的三姑娘看到,三姑娘觉着我这人老实可欺,背地里没少欺负奴才。”
他说着将袖子给掀起来,青一片紫一片的,甚至有些肉还烂了。
温怀婉道:“你血口喷人!”
徐氏紧跟着却说:“小儿说的句句属实,老奴看到的时候也觉得震惊,三姑娘竟是这般的狠心,也曾无数次哭泣,可也没办法,谁让我们是奴才呢,还是最近的时候,王妃身边的奴才过来寻老奴,说老奴可以去求侧妃…...”
“事情的大致过程就是这样,我不知王妃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是如何,也不想去深究,只是这事却同我没有干系,徐氏和喜顺妄图去走我姑母的后门,到底是有迹可循,也是无奈之举,自然该罚,我姑母因一时心软,应了徐氏,让三妹妹和周管事心有不快,也是该罚,不知道周管事和三姑娘还觉得有什么不妥?”
事情竟就被辛九娘给这样轻轻松松的化解了。
周管事只觉得老脸臊的慌,温怀婉内心颇有些不以为然,只是辛九娘面上是滴水不漏的,他们也寻不出什么毛病来。
他们没了话说,辛九娘却还有话说,“诚如我方才所讲,周管事和三妹妹心中若真对什么事情有不满,大可以到我这儿来说,偏麻烦了太妃,也是该罚的,倒是不妨周管事再多歇上一阵子,等你什么时候觉得歇够了,再过来找我。”
“至于三妹妹嘛,以后既要嫁到李家,这么冒冒失失的却是不好,不妨抄上百遍《女戒》,太妃觉得我这样做怎么样?”
“既是交到了你手上,你做什么老身自然都觉得极满意的。”太妃恹恹道。
小陈氏精心算计了这么久,却落了个空,她冥思苦想却想不通是哪里有了漏洞,这辛九娘竟是有未卜先知的功能不成?最后也只得将这事给记在徐氏头上,以为是徐氏最后到了辛九娘的跟前告了密。
徐氏则在一旁有苦难言,她最开始也是糊里糊涂的,小陈氏让她去求辛侧妃,她高高兴兴的去了,还以为是一条出路,没想到最后被辛九娘给叫了过去,问清了始末,又让她来太妃跟前说明。
最后还连同喜顺一起受了罚。
她们几人下去后,太妃这才同辛九娘说:“这事你处理的不错,若换老身到你这个年纪,怕都不一定有你做的好。”
面对小陈氏一干人等的刻意找茬,偏她不露怯,还能有理有据的反驳。
“说来惭愧,若不是先前的时候芸汐来提醒我,怕我今日也不会像刚才那样自如,真真就落进去了王妃的套里。”
也就是温芸汐劝诫辛侧妃无果,为保险起见,就同辛九娘说了这事情,这才让辛九娘有了防备,抽蚕剥茧,最后寻到了由头,却并不曾声张,就是等着今日周管事和温怀婉寻来。
元太妃这才知晓其间还有温芸汐的手笔,道:“这孩子同她母妃倒是不一样,从来都是清醒的。”
事后辛九娘好生谢了温芸汐,温芸汐却是怏怏不乐,同九娘道:“我们之间哪里还用说‘谢’这个字,我更不想看着母妃就这样被人给利用,偏还不自知。”
若换到平常时候,辛侧妃还不至于这般,无非是被腹中那个孩子给迷了心智。
温芸汐到底担忧,她说:“我最近总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再想想母妃如今同你闹成这般,虽说是母妃一意孤行,可背后未尝没有黑手,我怕会有人对母妃不利。”
辛侧妃腹中的那个孩子,碍了太多人的眼。
只是当初太妃借着辛九娘和辛侧妃闹起来的契机,将辛侧妃给软禁起来,未尝不是保护她。
温芸汐又恳求辛九娘道:“虽说母妃这一阵子做了许多的错事,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帮帮她。”
辛九娘道:“这是自然,我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姑母陷入危险。”
真到了生死攸关的事情上,辛九娘当然也不会坐视不理。
只是温芸汐没想到,这话说罢刚不久,辛侧妃果真就遇到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