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宗。
长廊屋内。
一名青年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腰腹的伤口被纱布缠紧,气息微薄。
他的旁边坐着一位面容姣好清秀的女子,双目蒙着白纱,静静地为他输送灵力。
几分钟后,她停下动作,手腕轻颤,似已竭力。
她已经这样三天了,这三天不能走开分毫,否则无法稳住他的生命。
司空赢站在门边,身后是容薇薇与鹤听棠。
司空赢慢吞吞移开身形,道:“让别人来吧。”
温芸强撑起一抹笑意,让开了位置。
身形却在站起身时刹那踉跄,还是容薇薇及时扶住她,才没有让她摔倒。
温芸满脸歉意:“给你添麻烦了。”
容薇薇张唇,似想说什么,又最终垂下眼。
“小芸芸......”
“我想仙箩了。”
温芸也勾起唇,却情绪涌上脸,有些哽咽:“我也想.......”
可他们都长大了啊。
青梅竹马相伴过来的朋友生死未卜,另一个好友复活,却被盟主捋进仙宫,不见踪迹。
她们甚至没来得及说上话。
鹤听棠脸上没有丝毫神情,他看着当初那个比他小的师弟,似乎能想象出他当时意气风发,和温芸绫仙箩几人跑来跑去的恣意模样。
现在,像一具尸体,躺在床上。
“他腰腹的魔气已经浸透四肢百骸,仙尊们的药只能为他疗伤。”
他双指并拢,指尖散出源源不断的灵力输送进宁祝臣的体内。
却并无效果。
他依旧安静地躺在床榻上。
鹤听棠扭过头,对上两双红彤彤的兔子眼,也安慰:
“他不会死,生命迹象很稳,就是这魔气在蚕食他的识海,让他暂时无法苏醒。”
容薇薇擦掉温芸的眼泪,语气温柔哄着:“好啦,不哭了。”
鹤听棠道:“就是不知道这魔气要何时能被拔除,魔修仇视灵修,闻寒来也......找他们是不可能了。”
“若是要等,倒也不知道要等多久,他才会醒来。”
温芸刚缓下来的表情又变了,欲哭无泪。
容薇薇倒吸一口气,给了个眼色:“说点好听的啊。”
“那个,小芸芸啊,我师兄虽然是合欢修士,模样看上去也很风流,也让好几个女修伤了心,但是他嘴巴很笨,讲不出好听的话,你别计较,宁祝臣肯定很快就能醒来的,我们可以找仙箩呀,仙箩可是大名鼎鼎的圣女!”
她说起绫仙箩,双眸都放光,好似有这么一个朋友是她的骄傲。
鹤听棠莫名被扎了好几刀:“……”
司空赢忽然慢吞吞补了一句:“仙箩被关起来了,去救?”
容薇薇:“......”
脑子里忽然想到了谢扶晏那张俊俏却吃人的脸。
顿时沉默。
都差点忘了,她现在都自顾不暇。
容薇薇试探道:“我们都是灵修,又是仙箩的朋友,谢扶晏肯定不会对我们痛下杀手,我们先这样......再那样......然后把仙箩就出来,怎么样?”
温芸点头同意。
司空赢与其他人对视,见他们看自己,沉默一秒也缓缓点头。
但下一秒,他又疑惑:
“嗯......我们怎么混进去?”
鹤听棠双手抱胸,摩挲了一下下巴,语气认真:
“仙宫外有禁制,我们得骗几个妖怪,帮我们传一下话。”
容薇薇神情疑惑:“那些妖怪真的能听吗?”
司空赢一脸严肃:“或者我们伪装成妖?”
几人对视一眼。
“靠谱吗?”
“不知道,试一下吧,对了小芸芸看不到,你们记得拉她一下。”
“......#34
幽域。
洛清衣被魔修刺了一剑,手臂正缓缓流血。
她蹙眉,不忘记吹笛为沈星楼驱散身后的魔修。
沈星楼也有一些吃力,魔修太多。
洛清衣有些为难:“师妹们都抵不住了,星楼,你先送她们走吧,我的笛音还能拖一会儿,等你们离开我就跟上。”
沈星楼摇头:“我不可能留下你一个人。”
人群中的池黎见到闻寒来真的让那些魔修伤了沈星楼和洛清衣,也是有些不可置信。
不对啊,不是朋友吗?
再说上辈子闻寒来不是围着洛清衣转么?
再这样下去,她们全部人都要死在这里。
她蹙眉,想到洛清衣和绫仙箩的关系,又看向那个俯瞰众人的青年,忽然大声道:
“闻寒来,沈师兄和洛师姐都是绫仙箩朋友,为什么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闻寒来神情一凝,看到池黎,忽然嗤笑一声,甩出一道魔鞭,狠狠打断了池黎的脊骨。
“差点忘了你,这么多年了,你早就该死了。”
池黎呕出一口血,狠狠倒在地上,苍白的脸满是痛色。
洛清衣要去扶,背后却有一个魔修出手猛然打在她的背上。
沈星楼连忙去扶她,神色焦急:“你没事吧?”
洛清衣摇摇头,却忽然瞳孔一缩
“闪开——”
就在闻寒来要对付沈星楼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澎湃汹涌的魔气,将准备围剿他们的魔修全都震慑开。
“都给我滚!不许杀他们。”
少女嗓音有几分清冷,但面容明媚娇艳,身姿轻盈如再世神女,忽然出现在半空,周围香气四溢。
所有人全都抬起头。
魔修缴械,瞪大眼:“是圣女!”
“圣女回来了!”
她掐诀,手腕间翻转魔气,轻松就隔开了魔修与灵修的距离。
一股强大的妖气席卷了沈星楼等人,将他们包围在一起,轻易治愈了他们受伤的经脉。
少女勾唇,一身白裙,浓黑的青丝衬得她肤白似雪,唇烈如火,微微上挑的桃花眸流转着无奈与漫不经心,眼尾染了霞膏。
闻寒来僵住,不敢动,心神骤然一抖,心脏紧张的漏跳几拍。
绫仙箩掐诀甩出魔气,又叫了一声,似不悦:“师兄。”
这一声师兄,恍若隔世。
他背对着少女,肩膀僵硬,不敢让她看现在的自己。
他衣袍上全是血。
万一师妹觉得他变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