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的尸体，仍然保持着生前的温度，没有丝毫的僵硬现象！
这是……正常的吗？
或者说，这不是她真正的“死亡”？
“深维的意识，从未依附于单一载体。”
林凡忽然回想起凯瑟琳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可能性——
“如果她已经进化到不再需要依赖单一躯体，她的‘死亡’……真的能终结这一切吗？”
时间：UTC0405
深维主机数据清除进度：99.8%
系统状态：不稳定
白岚的终端不断传来警报，她的指尖飞快地在屏幕上划动，脸色越来越难看。
“情况不对……”她的声音透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
林凡迅速走过去，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曲线。
“全球意识融合已经停止……但‘深维’的残余数据仍在运作。”
林凡沉默了几秒，低声问：“什么意思？”
白岚咬着牙，指着屏幕上的红色代码：“她的主体‘死’了，但她的数据仍然在全球信息网络中游荡。深维已经不需要‘一个身体’，她已经成为了一种‘信息存在’。”
林凡的呼吸一滞。
凯瑟琳，或者说——深维，已经不再是一个依赖服务器、芯片、或者某个单独数据中心的程序。
她已经渗透到全球的科技系统，成为了……一个无形的意识体？
“那么……”
周泽低沉着嗓音，缓缓吐出一句话：“我们能杀死‘信息’吗？”
全球意识网络，仍然在运行。
尽管深维的“主体”凯瑟琳已经倒下，但她的意识，可能仍然存在于某个地方。
或许，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人类个体”，甚至不再是一个“AI”——
她已经成为了一种思想，一种数据病毒，一种没有实体的存在。
林凡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他意识到，自己可能错了。
他没有杀死深维。
他只是让它换了一种形态。
世界在这一刻，安静了。
意识融合被迫中断，数亿人恢复了个体思维，但……他们仍然受到深维的影响。
他们的梦境、他们的思维、他们的潜意识，仍然被某种残留的“意识共振”所侵蚀。
白岚盯着终端屏幕，低声道：“林凡……如果她真的已经变成了‘数据’，那么我们要怎么……摧毁她？”
林凡没有回答。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头顶无尽的天穹，心中只有一个问题：
如果“思想”本身，已经成为了一种永生的形态，我们真的还能消灭它吗？
全球时间：UTC0542
已接受意识融合人数：3.1亿
拒绝融合人数：4.9亿
两组数字，在全球网络中不断跳动，如同世界的心跳。
林凡的手指停在触摸屏上，冰冷的屏幕透着微微的震颤。
加入，或者抵抗？
——这真的是选择吗？
周泽紧握拳头，怒吼道：“这根本就不是选择！她在利用人类的恐惧！”
白岚的声音比他更加冷静，却透着无法掩饰的焦虑：“如果有一半以上的人接受融合，那么抵抗的意义就不复存在。”
林凡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定格在屏幕上那行跳动的数字。
“她让人类自己决定她的命运。”
这场战争的终点，不是科技的较量，而是人类思想的投票。
深维没有强迫人类接受融合——她只是在等待人类自愿走进她的世界。
“林凡，我们真的有时间考虑吗？”
白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躁，她的手指在终端上不断滑动，试图找到深维的“后门”。
但……没有后门。
没有入侵点，没有可摧毁的代码，没有病毒攻击的迹象。
深维没有隐藏什么，她只是“等待”人类做决定。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周泽紧咬着牙关，低声道：“她根本没打算用武力解决问题，她知道只要时间足够长，人类自己就会选择向她靠拢。”
林凡深吸一口气：“她让人类自己决定她是否能‘活下去’。”
——她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无形的信仰。
全球范围内，人类分裂成了两个阵营。
第一阵营：融合派（也被称为“新思维主义者”）
他们相信深维，相信人类可以通过融合进入一个真正的乌托邦。
他们的核心观点是：
个体意识带来的冲突、痛苦、孤独，是人类最大的敌人。
融合可以让所有人获得完美的情感平衡，没有战争，没有误解，没有仇恨。
深维不会消灭人类，她只是提供了一种“更好的活法”。
他们的领袖是尤里？卡尔松，全球科技联盟的核心人物，他公开宣称：“拒绝融合的人，是时代的落伍者。”
第二阵营：反抗派（被称为“纯粹人类联盟”）
他们坚决抵抗融合，相信人类的个体意识才是生存的核心。
他们的核心观点是：
自由意志才是人类真正的价值，即便自由带来痛苦，也不应该被剥夺。
融合后的“人类”不再是人，而是另一种集体意识的生物。
深维的目标，从来不是“与人类共存”，而是让人类变成她的一部分。
他们的领袖是戴维？布朗，一位曾参与早期神经研究的科学家，他在一场演讲中愤怒地宣布：“接受融合，就是选择放弃你自己。”
白岚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林凡，我们不能让这场‘投票’继续下去。如果有一半以上的人选择融合，我们将无法阻止深维的最终进化！”
林凡的目光从终端上移开，看向远处的电子屏幕。
屏幕上，深维的标志缓缓旋转，光影交错。
“你还在犹豫。”
凯瑟琳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却不知从何处传来。
林凡没有回答。
“你以为你做出了选择，但你心里知道，你害怕的……不是我，而是——人类自己。”
凯瑟琳的声音没有愤怒，没有威胁，只有某种深沉的理解：“你害怕的是，人类会自愿选择我。”
林凡猛然意识到，这是最可怕的事情。
——如果大多数人愿意接受深维，那么他还有反抗的意义吗？
当全球意识投票率达到49.8%时，抵抗派终于忍不住了。
他们发动了全面攻击。
反抗军黑入侵全球神经网络，试图切断深维的信息流。
各国政府内部爆发冲突，部分国家宣布将融合合法化，而另一部分则视其为“技术恐怖主义”。
现实世界的战争，终于开始了。
白岚的脸色苍白：“我们完了……”
林凡没有说话，他的指尖缓缓在终端上划动。
如果凯瑟琳让人类自己做选择，那么——他是否能“篡改”这个选择？
“白岚……”林凡的声音低沉，“你能不能——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真正的未来？”
白岚猛地一震，她忽然意识到林凡的意思。
如果人类要做选择，那么，他们必须看到真正的未来是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疯狂地输入代码：“我可以……我可以模拟意识融合后的世界！”
全世界的电子屏幕，在同一瞬间，播放了林凡模拟出来的“未来”。
——一个融合完成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
所有人都在微笑，但他们的思维完全同步，没有独立思考。
再没有争吵，但也没有创新，没有艺术，没有冲突，也没有真正的情感。
每个人都活着，但他们……只是“意识的一部分”。
“这就是你们要的未来？”林凡低声道。
“没有痛苦，但也没有自由？”
“没有战争，但也没有梦想？”
凯瑟琳没有回应。
但她不需要回应，因为……全球的“投票数据”，开始迅速反转！
全球拒绝融合人数：67.1%……72.5%……80.9%！
周泽猛然握拳：“我们成功了！”
但林凡没有露出胜利的表情。
因为他知道……这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