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退出去的脚步忽地一僵,不知想到了什么,回头望了眼床榻方向。
她心细,是知道锦宁自关在这胃口都不怎么好的,却也觉得是个女人面临这种处境都会郁郁寡欢,实属正常。
可现在……
黑漆漆的夜色看不清什么,凝霜心里忽地闪过一个惊雷似的念头,但不敢多想,脚步匆匆地退了出去。
又是碾转难眠的一夜。
锦宁翻来覆去到凌晨才昏沉睡去,天才算刚亮就被噩梦惊醒,再难入睡。
被关在这已经有六七日,外面有侍卫守着,她连房门都出不去,只能请凝霜去给谢容带话,她想见他。
这回她一定任他怎么弄都好,就是想呕血她都要咽回去。
送出去的话却迟迟没有回复,锦宁站在窗子前愁的面相都苦了,外头零星的日光打在她愈发憔悴苍白的脸,只这几日,长了些肉的红润小脸又快瘦出了尖下巴。
晌午用饭前凝霜去了厨房,屋里还有另个贴身的侍女。
锦宁支着下巴坐在桌前木木发呆,不经意间瞧见了那侍女倒水时手捂了下小腹,脸色也不好看。
锦宁便问她:“你怎么了?”
侍女伺候了锦宁这几日,也知道她是个好相与的,小腹又传来一阵绞痛,她如实地小声答:“我,我来了月事,不知怎么回事,这回疼得厉害。”
锦宁知道痛经的滋味不好受,起身去卧房拿了个水袋:“那你去歇着吧,这里有水袋,你拿去装热水暖暖肚子,会缓解一些痛感。”
侍女躬了躬身谢过,脸上显出感激之色。
看她接过水袋,锦宁坐回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略涩的茶水在舌尖散开,锦宁忽地一愣。
月事……
锦宁有些心不在蔫地抿着茶水,经此联想到了自己月事挺准的,集中在月底的日子,最多迟个两三天。
她记忆力变得不太好,平时也不记日子,垂眸忐忑回想了好一阵,算算,现在应该已经是十二月初,她的月事就算推迟也该来了才对。
为什么没来?
锦宁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尤其是想起这几日沾点油腥就偶尔涌出的恶心感,嘴里苦涩的茶水突然都变得没了任何滋味。
不会的。
就不久前,才约莫一个月,谢韫还请了那个白胡子大夫给她诊脉,那大夫写了药方给她调理身体,怎么可能这样巧……可越想下去锦宁心里越发慌。
这时凝霜走了过来,锦宁忙敛好心神,压下那股惶惶不安,佯装无事地准备用饭。
这回桌上却比往日先摆了两碟蜜饯。
锦宁平日就喜欢吃这种零嘴,现下只是看着这颜色诱人的蜜饯就觉得口齿生津,很想吃。
她捏了一颗梅子蜜饯含进嘴里,酸甜的滋味顿时溢满口腔,连带着胃口都好了许多,再看其它饭菜也好像不是那么腻人了。
凝霜仔细观察着锦宁的脸色,这两碟蜜饯是她特意准备的,有孕的女子胃口不好,大多会喜爱吃酸甜或辣的重口食物。看锦宁咬着梅子,她心惊胆跳的厉害,若真是怀了孩子,自然不可能是将军的,那该如何是好……
不过眼看锦宁只吃了一颗梅子便没再继续。
凝霜试探着开口:“我瞧姑娘这几日胃口不好,便备了蜜饯给您开开胃,若是喜欢下次让人多做些。”
锦宁如常道:“不用,当个零嘴偶尔吃一颗便好,多吃就腻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