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绝别
“至始至终，我心里只有你一个，睿妃的册封，是端木宇阳的一厢情愿，我从来不承认过，楚儿的名份是你们两军对仗时遇到阴雨天，正好那时楚儿出生，他拿出兵来威胁我，被迫让楚儿认贼做父的。这是我对不起楚儿的地方，让她从小背负那么多国难。”
秦戮气愤不已：“想不到，我们战场上的惺惺相怜，相见恨晚，以我的死来成全他，想不到就是这个结果。”
“那楚儿呢？”
“楚儿自然是你的亲生骨肉。”
她想起那次被他伤的遍体磷伤，心还是有不甘。“那次，我被人误会，我们决裂的那次，我已是有孕在身，当是不知道，被端木宇阳捩到暮苍国，才发现的。”
“傻瓜，我那是保护你啊，如果我不那么做，只怕燕国人会把你大卸八块都不解恨。短暂的分离换来后半世的平安，也挺好的。”
他把她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秀发。
林一诺幽幽的说：“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那种情况，你知道得越少越安全。端木宇阳早就算好了你的处境，在你落泊无助的时候把你劫走，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们以后，把楚儿的姓改过来就是了。”
两人间的误会解开，都开怀起来。
“你吃苦了”他摸了摸她的脸。
“一人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带着小孩，真难为你了，以后，富贵贫穷，生老病死，我们风雨同舟，一起分担。”
两人长久的深情对白，冷落了小人，同时感觉脚下的蠕动，秦戮把小人抱了起来，亲了她一口。
小人笑得咯咯响。
“啪啪啪”几声掌声在他们背后响起，把他们吓了一跳。
太过于专注，连身边有人都没有发觉。
转身一看，端木宇阳站在他们不远处，一脸阴笑的看着他们。
“好一对恩爱的夫妻，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啊！”
这话说的，好像他才是和林一诺一对的，秦戮就是横空插一脚进来的。
小人感觉到他们的剑拔驽张，哇一声哭了。
林一诺把她抱过来，用手抚摸她的背才平静下来。
狩猎很顺利，所到之处，都是大丰收，连着几天的收获，让他得到满足和厌倦，再也提不起打猎的兴趣，再加上思念林一诺，所以提前了一天回来。
想不到，自己兴冲冲的却看到她和秦戮的浓情蜜意，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你先到房里去，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
怕她们被伤害，先支开她们。
林一诺理解的点点头，“那你小心点！”
拉着他的手不舍放弃，误会刚刚解开，还没有来得及温存，就要面对现实。
她看了一眼端木宇阳，端木宇阳眼睛快要喷出火来，自己都要被他的眼光灼烧了。
两个男人目送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离开他们的视线。两人再次回到剑拔驽张。
男人间的千言万语，都想化简来说，都想等着对方先开口。
最后，还是端木宇阳先开口了。
“想不到你还活着！”
“当然活着，死了不就便宜你了吗。再说，你的人到处探听我的消息，你当然知道我还活着。”
端木宇阳嘿嘿一笑：“在那场战役中，你本就打算假死的吧？”
“那是我一瞬间的想法，本来想以后都隐姓埋名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她现在过得不是很好吗？”
一听到这些，秦戮心里的火腾腾升了起来。
“我看到了你说的好，私自给她睿妃的名份，征得她同意吗，拿小孩的姓氏来威胁，想过她的感受吗？”
秦戮咆哮起来，想到她受的委屈，把心里所有怨气都发泄出来。
“哈哈哈！”端木宇阳仰天大笑。
“你就自欺欺人吧，如果你为她好，为什么在她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战前一天晚上，你只听我的一面之词，为什么不找到当面问清，你又可信任过她。”
“是，我是有私心，只想留她在我身边，哪怕不能碰她，只要能天天看到她，给她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囚禁在身边又有什么关系呢。总好过她一个人带着孩子风餐露宿的强。”
“这就是你爱她的方式，困在笼里的金丝雀。哼，那你想过她开心快乐吗。或许她宁愿穿百家衣，吃百家饭也比这里强。”
两个男人锋针相对起来。真吵起来，还真没有女人什么事。
“你，如果我修书一封，燕国国君知道你还活着，给你来个盗世欺名，世上那么大，估计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本已死之人，名声对我来说是风中尘土，早已看穿了。”
“如果你良心醒悟，放过林一诺，也放过自己吧！”
“凭什么，你们开心快乐，留我一人难受。我不快乐，你们也别想开心。”
端木宇阳的脸变得狰狞扭曲起来。
秦戮看着他扭曲的面孔，一阵痛心，爱而不得，不仅让他变得丑陋，也让他的心灵变态了。
“只有你死了，她才会死心的呆在我身边。想带走她，要问问我手中的剑同不同意。反正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再多尝一次死的滋味也无所谓的。”秦戮看了看四周，这皇宫小了点，打斗起来，会伤及无辜。
遂开口道：“男人之间的战争，是战场上的，既然上次我是在战场上死的，这次我们也在战场上结束。只要一方输了，不管是你死我亡，请你承诺放了林一诺，给她自由。”
“好像，你对自己的信心不满。”
“我只希望你对现你的承诺，做个君子。”
“可惜，我更愿意做小人，那样会更好，没心没肺！”
“来吧，等你死了再说。”
他一招手，一黑一白的两匹汗血宝马被拉了上来。
两人同时跃上马背，嘶叫一声，朝城外奔去。
外面的风少了城墙的阻挡，树枝被风吹得呼呼作响。两人抽出剑，闪亮的剑光印在双方的眼里，都巴不得置双方于死地。
林一诺抱着小人，竖着耳朵想听到两人在谈什么，奈何太远，有顺风耳也听不到。
好不容易把小人哄睡，心急如焚的她赶紧跑到花园里看，却看不到两人的踪迹。
她拉着小厮问，“他们去哪了？”
小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皇上。”
他手一伸，“两人骑着马往城外去了。”
她从小厮手里夺过马鞭，飞身上马，脚用力一踢，“驾”，马飞奔了出去。
马一路狂奔，她的心早系在秦戮身上，就怕再有个什么遇外。
城外，她听到了剑相碰的声音，心里一喜。
只看到两团白白的剑影，剑光交错，只怕泼水都进不去。
林一诺下马立地，衣袂飘飘。
“铛”的响，白影终于停了下来。
秦戮的剑被拔到一边，掉在地上。
他捂着腋下，上次的伤口裂了出来，鲜红的血印过他的底衫，印到衣服上。
林一诺捂住了嘴，怕自己的叫声让他分心。
端木宇阳拿剑指着秦戮，“这次，你还是败在我手上。”
“端木，如果以我的死来换取她一生的幸福，我也心甘情愿了。”
“倒是你，就算得到她的人得不到她的心，与其两个人痛苦，不如放手吧！”
“想都不要想，你在拖延时间吗，这次，可没那么好彩，不会再有个老李头来救你了。”
他缓缓的举起剑，秦戮踉跄的往后退，悬崖边上，已无路可退。
端木宇阳一用力，手中的剑飞了出去，就在这时，林一诺也冲了出去，挡在了他前面。
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剑穿过她的心脏，血喷涌而出。她感觉身上越来越冷。
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她推了一把秦戮。自已却被反作用力甩了下去。
端木宇阳不可思意的看着手中那把剑，为什么刺中的人却是她。
他铛扔下手中的剑，伸手去拉掉下悬崖的林一诺。
血已经从林一诺的嘴里流了出来。
她虚弱的说：“端木，放过我们彼此吧，我们就是两生花，花生叶，叶生花，永远没有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要死了，这样也好，我们都不痛苦了。”
她感觉好累好累，眼睛已经困得睁不开了，她好像听到来自天堂的声音：“林一诺，回来吧！”
她的眼睛慢慢闭上，“放手，我要回家了，让我回家！”
端木宇阳的眼泪滴在林一诺的脸上，风干了。
“不，你不能死，你这辈子，欠我一个说法。”
他声嘶力竭，泪流满面。
秦戮爬到悬崖边，“诺儿，挺住，把手给我，你不要扔下我一个人，想想楚儿，楚儿怎么办？”
林一诺神智不清的脑袋清醒了那么一下下。
“楚儿。”
她看着秦戮：“找一处好地方，好好带大她，远离世间的烦恼。我……我是陪不你们了。”“手，手给我。”他晃着手，想伸手去抓她的另一只手。
“林一诺，回来吧，我们等着你！”似乎是遥远的天边传来招唤的声音。
她再也无力支撑，放开了端木宇阳的手。
就像一支断线的风筝，坠入漂渺无边的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