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陷入前所未有的空寂。
不知所以然的佣人每天各司其职,平凡的忙碌之余也能暗自感受到其中的异样。
至于这里的两位主人家,就算是管家钟阿姨等人也很久没看到他们了。
每天清晨固定送来的新鲜蔬菜蔫儿了一次又一次,钟阿姨的日常工作清闲了不少,就只管好丢掉冰箱里的东西即可。
她频频叹气,在厨房里溜达一圈,原本想做些甜品,戴上手套时想起来日常给她捧场的姜娴并不在。
“多浪费啊。”钟阿姨拎着那些挑挑拣拣出的勉强可以处理的食材准备打包回家,走到门口时她跟管家说:“别让他们送来了,没人吃。”
管家摆摆手:“没人吃也得送。”
钟阿姨这会儿可不八卦了。
她知道这次不同往日,姜娴真的不见了。
“蔺先生呢?”钟阿姨有点看不明白有钱人家的想法,紧着眉毛问:“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不找找姜小姐?”
至少表现出一些能让人看得见的反应,不能像如今这般不闻不问,冷淡得让人心凉。
管家沉吟片刻:“先生……”他说话间抬眼,倏然顿了顿。
“先生什么?”钟阿姨追问。
管家理了理衣服走上前,镇定地继续把话补充完整:“先生回来了。”
“?”
钟阿姨越过管家看去,一个颀长平冷的熟悉身影出现在庭院中。
管家习惯性走到蔺元洲身边和往常一样去接他的外套,只是这次蔺元洲并没有搭理他,而是径直走向主宅,所过之处隐隐浮动着不寻常。
钟阿姨看着这一幕,脚尖定在原地没有挪动。
她和管家一同留在院中,面面相觑。
从公司回家这一路通畅无比并没有花多长时间,然而临近书房,近在咫尺的距离却好似有千万丈远。
蔺元洲手里拿着林锋订婚当天送上来的文件袋。
好几天了,他仍然没有打开。
推开书房的门,那个未经拆封的文件袋被无情地丢在地上,蔺元洲踩着它过去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桌角的抽屉。
前不久才清理过,里面东西不多,小小的一枚平安符格外显眼,仿佛能穿过它看到它的赠送者的柔和面容。
蔺元洲指尖微顿,眼眸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他拨开平安符,将那沓从衣帽间取下来的曾经被认为是姜娴忘带的照片全都拿出来。
大概有几十张,角度、构图几乎都像是换了个背景复印出来般。
空气慢慢流动起来,像缓磨的钝刀,发出‘刺啦刺啦’的刺耳声。
蔺元洲面无表情地站在桌旁,一张一张将那些照片全都按排陈列出来,铺满了大半张办公桌。
这些翻版的照片化成水,又渐渐凝固成一面硕大的镜子,要站着的人看清自己的脸,也看清手里那张被他抓着很多人问过的不清晰人像。
惊人的相似。
姓杨。
蔺元洲捏着许许多多照片中独独不属于他的那一张,薄唇轻启:“杨、庭、之。”
一语毕,四面的墙像带着铮铮回音的弦,重复响起这个名字。
杨庭之。
父亲杨余伟,早年跟随当地黑社会参与贩卖人口,酗酒赌博,脾性暴烈,后在和杨庭之的打斗中脑部受到重击,当场死亡。
母亲仇燕燕,当年震惊全国的高学历女子被拐案中遭受迫害的女大学生之一,常年遭受丈夫家暴,神智不清,后被杨庭之送到疗养院,居住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