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姜时宜没想好电话接通后应该说什么,但是她还是毫不犹豫拨了出去。

    等待音响了一声,随后标准女声响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姜时宜自嘲的勾了勾唇,觉得刚才真是多虑了。

    这是她一天之内给周东南打的第二个电话,都没有接通。

    他能跟她一夜情,就一样能接受邱瑞儿投怀送抱。

    看来,还是被邱瑞儿说准了,周东南更喜欢她那样的,试过了野猫,就再也看不上家猫。

    姜时宜心里冷嗤了一声,心里野草一样疯长的欲望戛然而止。

    她细长手指捏住手机随意扔在座椅上,又转头看向窗外。

    ……

    姜时宜给周东南打电话前十分钟,周东南刚刚夜跑回家。

    他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水,又像是被雨淋过,短袖已经完全湿透了,黏在身上,薄肌若隐若现。

    他把衣服脱下来随手扔进洗衣机,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鲸吞一样一口气全部喝完。

    两天以来,一直郁结在心里的烦闷情绪才得到几分疏解。

    他坐在沙发上,手肘撑在膝盖上,沉默垂眸盯着地面。

    姜时宜最后那个讽刺又无所谓的表情再次闯进他的脑子里,他清楚从她眼睛里看出来不在乎。

    他跟谁上床她不在乎。

    有没有上床,她也不在乎。

    那她在乎什么……

    陆远丰吗?

    周东南眸底暗沉,冷寂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他把瓶子捏扁扔进垃圾桶。

    正要拿了浴巾去冲澡。

    打开衣橱,突然看到上次姜时宜过来的时候,它给她买的那件T恤,当时她去商场耐克衣服,让店员把T恤扔了。

    他又去拿了回来。

    就这么一直挂在他只有三两件衣服的衣橱里,看起来并不违和,就像是原本就挂在那。

    他对于她。

    也就像那件T恤一样,说扔就扔。

    就在这时。

    周东南手机突然响起短信提示音,他捞起来看了一眼。

    浩子发来的。

    三天后晚九点,东山S弯,别当缩头乌龟。

    他唇角压低,原本略带阴郁的情绪陡然被狠戾取代。

    周东南把手机拿在手里转了两圈,扔在床上,然后从桌面上抽出一支烟点燃。

    一边抽一边走到阳台上。

    昨天晚上。

    陈平妹妹给他打电话,哭着说

    陈平情况不好,目前在用的进口药已经不管用了,她妈妈不仅眼睛瞎了,泪腺也哭坏了。

    她哭着问周东南:“我快要上大学了,就没法照顾他们了,阿南哥,如果没有那件事,我哥他是不是也应该已经结婚有小孩了?”

    他当时除了沉默,一个字都没办法回应。

    只能静静听着她哭。

    后来,陈平妹妹哭声渐小,他才问她:“我听说,你准备来北城上大学?”

    “对,但是你给的钱都给哥哥还有妈妈治病了,我现在还没凑够学费。”她抽抽嗒嗒的。

    “我会管的。”周东南沉声回应:“你……不用担心。”

    周东南手指突然感到一阵灼痛,他从回忆中回神,低头看了一眼。

    才发现很长时间没抽烟,半截烟灰掉落在了手上。

    他把烟头撵灭,转身回了室内。

    ……

    姜时宜下了车,猛的把车门甩上,然后抬脚往老樊酒吧里走。

    两个黑衣人一个去停车,一个始终紧紧跟在她身后,好像生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不见。

    酒吧里音乐声喧闹,几乎要震穿耳膜。

    五彩灯光随着节奏闪烁,年轻的男女推杯换盏,各色洋酒在调酒师手里变得花样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