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颜拉着精瘦男子的衣袖,呜呜哭着。
那悲痛的声音,仿佛找不到耳铛就能要了她的命。
石头叔的反应很快,他也抓住精瘦男子的手,跟着央求起来:“你就让他进去找吧,那只耳铛真的很重要。”
闻颜自言自语:“多谢大老爷,我现在就进去找,很快就出来。”闻颜说完就跑进院子里。
精瘦男子想叫住她,声音却被石头叔和小黑的感谢声淹没。
闻颜钻进院子中,并未按原路行走。
而是见门就钻。
她就像一只灵活的猫,从这间院子蹿到另一个院子。
并不需要查探每一个房间。
只需要观察每个院子的使用痕迹,地上的杂物、以及门槛、地砖的磨损以及光滑程度,就能判断结果。
不过她才刚刚跑进第二个院子,就被这里的护院拦住。
闻颜嘤嘤哭着:“我耳珰掉在院子里了,是那位瘦瘦的大老爷让我自己进来找的。”
护院将信将疑。
闻颜泪眼汪汪:“你们若是不信,自去问大老爷便是。”
说完,她就身形灵巧地朝拐进了另一个院子。
等精瘦男子被护院解救出来,他急得跺脚大喊:“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去把那个女的揪出来!”
不等护院揪人,闻颜就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她拿着一只耳珰,兴奋异常:“你们看,我找到了!”
“谢谢大老爷让我进去找到母亲的遗物。”闻颜一脸感激,真诚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能给他磕一个。
“那个……我们就不打扰大老爷,先走了。”闻颜朝小墨和石头叔使了个眼神,大家一起跟着她离开了。
精瘦男子脸色一沉:“去把所有护院都叫来。”
没一会儿,二十几个护院,齐刷刷地跪在他身后。
“胥庄头,人都到齐了。”
胥庄头转过身来,神情狠戾地看着他们:“刚才那个女人去院子里后,可有什么越界的举动?”
护院仔细地回忆之后,这才摇头道:“并没有。她一直在埋头找东西,沿着路找,从头至尾连头都没抬起来过。而且……她好像分不清方向!”
“你们可看仔细了?”胥庄头半信半疑,总觉得这群人来得突兀,目的不纯。
“胥庄头,确实是这样的。她一直在扒拉地缝,从头到尾都没有东张西望。”
见所有护院都说辞一致,胥庄头这放下怀疑。
闻颜他们提着水回到炭窑,接着做未完的工作。
留出气口和烟道,就由学徒继续填土糊面。
闻颜便坐到一旁,拿出此前画的宅子布局图,开始标记起来。
石头叔也跟了过来:“确定好位置了吗?”
“嗯。”闻颜在中间两个院子,画了圈,“这两个院子里,活动痕迹比其他院子明显,而且地上砖缝里有粮食粒。
而且他们运粮的时候,不是真的正门,而是走的后门。”
“他们屋后确实还有一条道。”石头叔又问道,“他们的宅子,能存放下五千石粮食吗?”
闻颜推了推眼镜,道:“绝对能放得下,这座宅子很大,别说是五千石粮食,一百石了能装得下。
而且,我怀疑,这座宅子里面有粮窖。”
“现在最基本的情报,我们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就等粮食运来了。”
天色黑尽之际,炭窑终于封好。
闻颜看了看天色,拿着火把来到风口,点下了第一把火。
承前杂草枯叶的迅速燃烧,青烟从烟道中排出。
闻颜便开始给他们教学,如何观察烟的颜色,如何控制火势,以及在穹顶出现裂隙时,一定要及时堵住,以免更多的空气进入窑中,使炭燃烧过度。
闻颜在才学的同时,也时不时观察着胥家宅子的方向。
她要看看,那些人要多久才会发现些自的异常。
直到翌日清晨,胥庄头才带着人朝这边而来。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在山野放火!”一个狗腿子,跑在最前面,指着闻颜等人呵斥。
闻颜心中说不出的高兴。
原来,胥家的警惕性如此之差。
家门口着火,浓烟滚了一夜,天色大亮了才发现。
他们只要保持这个水准,运粮那一夜还有什么好怕的。
闻颜回头看过去,正好与胥庄头视线相撞。
胥庄头眼神一颤:“竟然是你!”
闻颜朝他招招手:“好人大老爷,好巧,又见面了。”
胥庄头呵斥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闻颜笑着道:“烧炭啊!你看不出来吗?”
“谁允许你们在经烧炭了,把家伙什撤了,赶紧滚蛋。”
“我们为什么要滚?这里的林子又不是你家的。”
“怎么不是我家的!这里所有的男,所有的地,全都是眉家的。
识相就赶紧走,我们可以既往不咎,否则我让你们有运远回。”
想到他昨日莫名其妙地闯进宅子里,胥庄头就越发觉得不安。
“呵呵!据我所知,这块地早就不是胥家的了。
此块是官府划给我们的,也是官府允许我们在此烧炭,你横加阻挠,难道是不把官府放在眼里?”
“你……”胥庄头气得胡子直接走。
他可是胥家赐了姓的家生子。
虽然是个下人,但是早早就到庄子上做了庄头。
这附近的村民、佃农,哪个看见他不是尊敬有加。
就连衙门的人下来收粮税,也会看在胥家的份上,给他几分薄面,气气的。
像闻颜这样态度傲慢的,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他气得不行。
“我什么我?”闻颜笑盈盈地看了一圈他身后的人,“怎么?带这么多人来,是想打我吗?”
闻颜站在原地:“你想动手就直接来打啊,还一下手我们都是孙子。
不过,要打不死我们,就该想想能不能承受得起,来自府衙的怒火。”
闻颜说完,就从挎包里拿出一封文书,抖开了放到胥庄头面前。
胥庄头看着上面醒目的官印,气得浑身直哆嗦,却一句话不敢反驳。
大公子还没救出来,就连老爷都夹着尾巴做人,事事低调。
他一个奴仆,怎敢给家主惹麻烦!
他强忍着怒火,看着闻颜:“你好样的,以后千万别落在我手里,更别想多人们庄里打到一滴水!”
威胁完,胥庄头一挥手,就带着护院们离开了。
只不过,他们离开不远,胥庄头就回过头来,看炭窑的方向,眼神阴鸷。
“都给我等着。”他冷笑一声,这才带着人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