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月子的日子漫长又难熬,但温梨没让自己闲着。

    等恶露排净,身体完全恢复力气后。

    她除了每日给小壮墩喂奶,陪小家伙玩一段时间,就是在屋内走动放松身体。

    偶尔还会开笔,将还没完成的农耕集继续补完。

    至于陶栖姐姐一直催的连环画,她打算出了月子再赶稿。

    这个画一旦开始动笔,最好就别停,不然思路容易被打断。

    关于小人画,她慎重思考一番后,打算当个辅助。

    既然三婶愿意替她出面,那她就偶尔出一套。

    刚好怀小壮墩时改的画稿还在,拿出来稍微加工润色,就可以成册。

    这期间她还和萧行严讨论了一下孩子喂奶的事情。

    在这样的朝代,又身在皇家,生下的孩子一般都会有专门的奶母。

    不过温梨还是希望自己来喂养。

    如果她实在没奶,再让奶嬷嬷去喂。

    毕竟小家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自己喂养跟孩子也会亲厚一些。

    萧行严看一眼她愈加丰满的地方,犹豫一下,还是依了她。

    但他还是提了要求:

    “夜间就让奶嬷嬷喂,不可太惯着他,你需要好好休养。”

    “知道,有这么多人帮衬,不会累着的。”

    温梨与他保证。

    如此煎熬了四十来天,她出月子这日,迫不及待就让雅琴去叫水。

    痛痛快快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华贵翟衣,浑身轻松。

    踏出房门那一刻,她忍不住高举双手仰天叹呼一声:

    “我温汉三又活过来了。”

    身后的小宫女们被他们王后这大胆行径惹得失笑连连。

    被裹得严实的小世子嗯呜两声,好似也在回应他母后的感叹。

    母子俩关了整整一个多月,如今终于得见天日,温梨就差拍拍胸脯嚯嚯两声。

    倒也难为她,本来三十那日她就可以同小家伙一起出月。

    结果太皇太后硬是让她多坐了十日。

    只因她老人家听从了胥神医的建议,说多坐几日,身体恢复得更好些。

    于是她又被请回了屋内。

    她如今出了月子,小壮墩也跟着一起踏出房门。

    只是现在已经入冬,天气寒冷,小家伙被包裹得密不透风。

    包裹里一双大眼滴溜溜转,没看到自己母后,急得他不干了,啊呜叫嚷起来。

    奶嬷嬷连忙抱着他轻哄。

    十日前小家伙的满月宴刚隆重大办。

    今日温梨出月,紧接着就又是一场盛大的拜庙和册封典礼。

    都城的百姓和各家夫人小姐,早早候在东街两侧等候。

    百官一下朝,也会前往太庙叩拜和观礼。

    等她伸完懒腰,身后的王嬷嬷提醒她:

    “徐姑姑带着人过来了。”

    “时辰差不多,您快些进去梳妆吧。”

    “等王上过来,咱们就该启程前往皇庙。”

    闭着双目享受清冷日光的温王后瞬间清醒,一个转身连忙掉头钻进屋内。

    差点忘了这一茬。

    “清雾,快替我梳妆。”

    “墩儿,快进来,等为娘妆扮好,也给你打扮打扮。”

    看着卸了货就原形毕露、欢乐顽皮的王后,王嬷嬷无奈失笑。

    他们这位活泼跳脱的王后,只有怀着身子的时候才会安分老实。

    因得王上和太皇太后独宠,她没有被皇室条条框框给束缚死。

    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初心,简直是皇家不曾有过的奇景。

    徐姑姑带了两位资格最老的嬷嬷过来帮她打点。

    等她戴上凤冠,又细心帮她检查一遍。

    待一切准备妥当,凤驾仪仗也候在殿门等待。

    萧行严下了朝,匆匆往凤祥宫赶来。

    “见过王上。”

    “起。”

    “可是准备妥当?”

    他一进门,便被她端庄美丽的容颜夺了目光。

    肌肤细腻白皙,眉眼如画,轻轻一蹙便似含了千般柔情。

    眼若秋水,清澈见底,眸中映着无尽智慧与温柔。

    腰身虽还未恢复如从前般纤细,却在华服的衬托下显得更加丰盈而饱满。

    整个人焕然一新,光彩夺目,熠熠生辉。

    见他看得愣了神,温梨扑哧一笑,抱着小壮墩朝他走来。

    “瞧,你爹爹被咱们娘俩这无敌貌美的容貌给迷得神魂颠倒了。”

    “快,啊呜一口给你爹爹看。”

    被涂了两朵大腮红的小壮墩留着哈喇子朝他老爹无辜瞪圆了大眼。

    小拳头上的金铃铛还叮叮作响。

    萧行严看着被她倒腾得像个年画娃娃一样的壮儿子,顿时哭笑不得,伸手接过。

    “既然一切准备就绪,出发吧。”

    接过奶嬷嬷递过来的厚实斗篷,将小家伙再次包裹严实。

    看一眼怀中的小壮墩,他无奈掏出帕子将他脸上两坨红彤彤的腮红擦掉。

    这一会儿要是露出脸蛋,不得把你皇祖母吓得晕过去。

    自己光鲜亮丽,把你打扮成这样,你就嬷嬷受着吧。

    反正你爹爹已经习惯了,日子还长着,你有得被折腾了。

    等擦完,温梨也披好了披风,萧行严一手抱儿,一手牵着他的王后上了车辇。

    前头持着仪仗的宫女开路,众人朝皇庙的方向缓缓走去。

    上次回京都,温梨坐在紧闭的大马车内,又戴着面纱,京都百姓没能见到她的真容。

    今日拜庙,她身穿王后翟服,不遮面容,一路过去,京都城百姓纷纷赞叹。

    “怪不得能嫁咱们骁勇善战的王上,这王后生得果然好样貌。”

    “可不是,上次回京都时,咱们王上都舍不得让她露脸。”

    “这要是我得此美妻,我也舍不得。”

    “咱们王上如今妻儿在怀,简直不要太羡煞旁人。”

    各家夫人小姐望着车辇上那高贵端庄的女子,以及她身旁身着四爪龙衮服威严霸气的男人。

    有羡慕的,嫉妒的,也有释然与祝福,还有一些搅着丝帕心有不甘的。

    但是不管什么神色,如今看到了真容。

    他们往后就可以递牌子进宫请安了。

    能进宫,机会不就来了吗?

    等车辇抵达皇庙,萧行严接了她下来。

    他亲自牵着她的手,在礼官的贺词声中,踏入供奉着萧家烈祖的太庙。

    待黄公公宣读正式册封的圣旨,由太皇太后亲手交给她封印后。

    礼官引了她进宗祠,向祖先神位行三跪九叩大礼。

    徐姑姑引了她献上祭品,礼官宣读祝词。

    后将她的名字、封号、生辰等,记入皇家族谱,写在萧行严所在的纸页上。

    如此,礼成,她正式成了萧行严名副其实的嫡妻。

    小壮墩则是由他父王抱着给祖先磕了头,在他母亲的一旁,落下他的大名。

    等拜庙结束,接受了百官和百姓的跪拜恭贺,这才退出太庙,回了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