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屋里等了一会儿,赵本善将手术要用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距离约定的手术时间越来越近了,眼看着就要到十点了,赵本善便给吴姗姗打了麻药。
然后又用找杨劳做的那副束带,将吴姗姗固定在床上,两个力气大的婆子在一旁等着。
屋外,管家和好几个小丫鬟等着随叫随用。
一到十点,楼下的院子响起了有节奏的鼓点儿声。赵本善将嚼子拿了出来,准备给吴姗姗带上。
“虽然打了麻药,还是会很痛。把嚼子带上,小心别咬了舌头。”
吴姗姗朝着赵本善点了点头,张口将嚼子含在了口中。
口中含糊不清道:
“开始吧!”
说着,主动将双腿分开。
赵本善拉过一张椅子,在吴姗姗腿前坐下。随后两个婆子用一张大布,将赵本善和吴姗姗的下半身盖在了一起。
这场打胎手术,是要用长钳伸进去,将孩子掐死,然后剪断脐带,强行将孩子和胎盘拉出来。
如果孩子太大,还要在她的肚子里,将孩子肢解掉再拉出来。
这一场手术如何操作,在这里省略两千个字。
……
吴家的这场二人转,在名义上是以庆祝二太太的生日办的。
因为是二太太的生日,便没有邀请外人来,只有吴家的几口人一起,找个戏班子过来唱戏热闹热闹。
吴局长,大太太,二太太,吴家儿子吴敬宣,外加一个黄有德。
一共五个人,坐在临时搭的暖房里。
吴局长坐在当中的位置,两个太太分别坐在吴局长左右两边。吴局长的儿子吴敬宣坐在大太太旁边的位置。
至于黄有德,则是在后面一排。
十点一到,戏台上准时开锣。
一男一女两个唱二人转的登上戏台,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姐在房中暗思量,忽听得情郎哥哥病卧在床……”
台上的戏班子是奉天本地小有名气,唱过的大小堂会,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却是从来都没见过吴家这样的。
把戏台子搭在了外面,让唱戏的顶着冷风唱,听戏的顶着冷风听。虽说现在是上午十点,外面有阳光,但这是腊月啊,在外面能冻死人的。
奈何吴局长势大,给的钱又多,戏班子是不唱也得唱。
这一出二人转标准《探情郎》,讲的是一出女追男的戏。
台上的演员正唱着,台下吴局长的二太太酸了一句。
“我还以为唱的是什么,原来又是这种不要脸的戏,前面是女追男,后面就要倒贴了。
真不知道这个女的是怎么想的,呸,下贱的东西。”
二太太这是借着台上这出二人转《探情郎》,暗骂吴姗姗倒贴男人,还大了肚子。
更是在抱怨,为了给吴姗姗遮掩丑事,要在冷风里听戏。
二太太就是在故意挑事,说完了还不忘瞧上一眼大太太。
大太太哪里听不明白的冷嘲热讽,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但场面,她还是要维持住的。
便抬手叫来了戏班子的班主。
“这戏唱的实在没意思,你这儿有没有金瓶梅的段子?”
班主听的一愣。
心想:这么狂野的吗?
这不是唱生日堂会吗?又不是在澡堂子给糙汉子唱着解闷。金瓶梅的段子,能在这儿唱吗?
见班主不说话,大太太直接点戏。
“那我就挑李瓶儿勾搭西门庆那一段吧!别告诉我,你们不能唱。唱好了我重重有赏。”
班主这时,看了一眼过生日的正主,顿时明白了大太太的意思。又看了一眼吴局长,见他没有丝毫表态。
这才点头应下。
“是,大太太。”
打发走了班主,大太太自顾自的说道:
“再怎么不是,人家也是奔着正经过谈情说爱,正经过日子的去的。”
大太太这话说的,将‘正经’二字咬的极重。
“不像有些人,死皮赖脸的给别人做小。不仅自己的脸皮不要了,爹娘的脸皮也被丢干净了。”
二太太刚嘲讽了大太太一句,大太太又赶忙借着李瓶儿勾搭西门庆的故事,反过来嘲讽二太太。
二太太起先还不知道,李瓶儿和西门庆有什么事。
但大太太的话,她却是听了个明白。
尤其是戏台上,两个演员的唱词一出,二太太的脸色顿时成了酱色。
连忙摇起吴局长的胳膊,撒娇道:
“老爷……你看她呀!”
是一个声儿三个颤,浪到了心坎上,酥到了骨头里。
吴局长皱起眉头,拍了拍二太太,转头对着大太太道:
“差不多得了。”
差不多得了,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大太太的心如坠冰窟。
上一次二人打架,吴局长只是当作没看到。虽有偏袒,却也没有明着帮二太太什么。
可这次,他居然对自己说,差不多得了……
“差不多得了……”
大太太一阵苦笑。
“差不多得了?姓吴的,你为了这个小贱人,你让我差不多得了?”
大太太心中一阵委屈,在这个不会再有脾气的年纪里,眼泪在眼眶里含着。
但一想到正在做手术的吴姗姗……
绝不能让事情败露了,绝不能。只得咬牙将受到的屈辱忍下。
二太太全然没有理会大太太,将吴局长的胳膊搂在了怀里,继续撒娇道:
“老爷……你真好。”
浪里浪气的,将脑袋靠在了吴局长的肩膀上。
吴局长拍了拍二太太的脸蛋,同时调整了一下身子,让二太太靠在他肩膀能更舒服些。
二人恩爱的一幕,让大太太彻底的心碎了,努力维持的体面,再也撑不住了。
大太太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二太太的鼻子骂道:
“小贱人!”
伸手朝二太太的头发抓去。
这次,不等手抓到二太太的头发,手腕便被人抓住了。
抓她手腕的,正是吴局长。
吴局长抓着大太太的手腕,厉声呵斥道;
“闹够了没有?非要在这个时候给我难堪吗?给我回屋呆着去。”
呵斥完,吴局长看向了吴敬宣。
“敬宣,带你娘回屋去!”
说完,便别过头去和二太太腻歪,不再理会大太太了。
“娘,我扶您回屋吧!”
大太太被吴敬宣扶着往别墅里走,边走边骂:
“负心薄性,没良心的东西……”
“娘,您少说两句吧。”
在吴敬宣的搀扶下,大太太一路骂着吴局长,一路往别墅里走。
就在大太太一脚刚踏上楼梯的时候,三楼忽地传来一道凄厉的叫声。
“妈呀……疼死我了!”
大太太眼泪刷地一下流了下来,整个人‘噗通’一声跪坐在了地上。
“我的女儿诶……”
再看那台上,这一出戏正唱到了最精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