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小年那天,吴姗姗去了一次东山观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每两三天,便要去东山观一次。
这天一早,吴姗姗吃过早饭后,便直接出了门。
吴局长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禁皱起眉头。
再有几天,吴姗姗的未婚夫古田小夫就要到奉天了,如果被古田小夫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必须尽快把这件事处理掉才行,想到这里吴局长转头看向了管家。
“等下去茶室找我。”
管家顿时一激灵,连忙点头。
管家伺候吴局长很多年了,吴局长皱下眉,他就知道什么吴局长的意思。
此时叫自己去茶室,想来就是因为吴姗姗的事。
“是!”
……
伺候完吴家人吃早饭后,管家怯懦懦的来到了二楼茶室门口。
吴姗姗的事已经好几天了,却还是没有个结果,想来吴局长已经等的不耐烦了,才会叫自己。
犹豫了一番,伸手在门上轻敲了两下。
“咚咚……”
“进来。”
管家缓缓推开门,瞧了一眼吴局长的脸色,随手将门关上。
小心的走到茶台前站定。
“老爷。”
“东山观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管家深吸了一口气道:
“是我没用,我去过东山观两次,第一次连观主的面都没见到,第二次倒是见了观主,可我刚开口说小姐的事,就被东山观的人赶出了道观。”
话说出口,管家便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可等了半晌,吴局长却半点都没有表态,只是静静的喝茶。
吴局长越是这样不动声色,管家的心便越紧张,想看看吴局长是什么表情,却又不敢。
只得低着头,眼睛向上瞟着,偷偷的瞄上两眼吴局长的脸色。
又等了好一会儿,吴局长又洗出一个茶杯,摆在了人位上。
给倒了一杯茶后,对着管家道:
“坐,喝茶。”
管家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记得去年也是这个时候,就是有一个办事不利的人,被吴局长倒了一杯茶后,便被吴局长安排人处理掉了。
难不成这次,要轮到自己了?
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看向吴局长的严肃中满是祈求之色。
“老、老爷……”
吴局长看了一眼管家,又指着茶杯道:
“让你坐下你就坐下,今天的茶是真的好,你也尝一口。”
听到吴局长如此说,管家这才敢坐下,这才敢喝那杯茶。
就在这时,吴局长再次开口道:
“算算日子,是时候该给赵大夫送第二张煤条子了吧?”
“是,赵大夫的五十吨煤条子已经准备好了,再有四天就该给他第二张煤条子的时候了。”
“再过四天,就是大年初一了,来不及了。”
吴局长摇了摇头。
“你今天就去找黄有德,让他带你去找赵大夫。另外再带张二十吨的煤条子过去,让赵大夫把这件事处理掉。”
听了吴局长的话,管家连连点头。
但还是小心问道:
“老爷,赵大夫要是也不同意怎么办?”
吴局长喝茶的手悬在半空,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那你就问问他,还想好好过年吗?”
………
忙了一年,就指望过年这几天宽松快活的日子。
三号院的各家全都放了假,就连陈大厨家的酒馆也闭门谢了。
孩子们穿上新衣服在院里疯玩,大人们在陈家酒馆里支起了麻将桌。
只打一分钱的麻将,倒也不图赢多少钱,只图个乐呵。不止男人上了桌,女人也上了桌。
就连一贯喜欢卖货的战姨,也放下了自己的杂货铺,走上了牌桌。
赵本善看着上家的杨劳,对家的杨白氏,下家的陈大厨,是一脸坏笑。
“两口子一起来又能咋地?还不是得给我乖乖掏钱?”
说着,大力将手里的麻将牌拍在桌子上。
“自摸,单吊红中!”
说着,缓缓挪开手指,将手指下的红中牌露了出来,然后将面前的牌推倒。
“自摸七小对,单吊红中,一家六分,拿钱拿钱!
杨嫂子,你得拿一毛二。”
和杨劳两口子在一张麻将桌上,赵本善是输多赢少。
打了一上午的牌,输了三毛多,这一把牌直接能回一半的血,自然开心。
“赵兄弟,你是一点都不留情啊!要么不胡牌,一胡就是大牌。”
四人中输的最多的,当属陈大厨了。
见赵本善胡了一把七小对,面色有些难看。
“又六分,一上午,我这都快输五毛了。”
杨劳开口安慰道:
“下把就轮到你胡大牌了。”
简单说了两句,牌局便到了下一把。
但运气没有到陈大厨那边,依旧留在了赵本善这里。
牌刚抓到手,就是一把对对胡的牌面,胡的牌好巧不巧又是红中。
就在赵本善满心欢喜,准备抓牌的时候,一双手搭在了赵本善的肩膀上。
“赵大夫,你真是让我好找啊!”
赵本善虽然听到了身后有人走过来,但没想到人是来找自己的。而且,这人还很讨厌的将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虽然心中不悦,但还是转头看去,发现来人是黄有德。
“老黄啊,你怎么来了?”
正好旁边有空凳子,便招呼着黄有德坐下。
“来坐,你来我这把牌怎么胡!”
赵本善想要继续打牌,毕竟谁能放弃一把大牌带来的诱惑呢?
可黄有德却是拉着赵本善便要走。
“嗨呀,打什么牌啊!有事儿找你,真的有事儿找你!”
拉扯间,黄有德的胳膊磕了桌子一下,将赵本善的一手大牌给弄散了。
“老黄!”
赵本善很是不悦,甚至有些生气。
黄有德却是丝毫不在乎,用力将赵本善拉离了座位。
“吴管家来给你送下个月的煤条子了,还说有事要和你商量。
一把牌而已,能赢几个钱!还是拿煤条子要紧!”
可是黄有德压根就不明白,这根本就不是钱的事,这是心情的事。
是赵本善最难得的开心。
但是牌已经被弄乱了,也就没法再打下去了,胡乱的将麻将牌推乱。
“不好意思了几位,他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找我。这把算我诈胡,等我办完事,回来咱们接着打。”
安抚了几人两句,赵本善这才跟着黄有德出了陈家酒馆。
吴家的管家正站在院中,仰着头神色傲然,全然没有了在吴家时的低三下气,小心谨慎。
赵本善快步上前,双手抱拳。
“吴管家,过年好啊!”
赵本善此话一出,吴管家的脸色瞬地沉了下来,一脸不悦的看着赵本善。
“在吴家,你叫我吴管家,我不和你计较什么。但出了吴家,你还叫我吴管家,赵大夫,这就是你不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