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管家从幸福里三号院离开后,第一时间便回到了吴家。
“老爷,我去找过赵大夫了……”
管家将自己的小心思,小心的藏了起来,又添油加醋的说了赵本善不少坏话。
茶室里的气氛,随着管家的话变得很是紧张。
管家试探性的问道:
“老爷,那您看现在该怎么办?”
吴管家看似在问,吴姗姗去东山观的事该怎么办。实际上却是在问,该怎么处理赵本善。
吴局长听了管家的话,微微闭上眼睛,深思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和分销处的人说一声,就说那张煤条子丢了。如果有人拿条子取煤,就把人抓起来。”
听吴局长这么说,管家心里乐开了花。
心中暗道;
‘赵本善你不过是个臭开刀的,还敢给我甩脸子!看我这次扇阴风点鬼火,你死不死!’
面上却表现出一副很是忧心的样子。
“老爷三思啊!咱们要是这么做的话,会不会和赵大夫闹掰了?
他要是管不住嘴,胡乱说话,到时候小姐的事……”
吴局长闻言,眉头一挑。
“他敢!”
重重的将茶杯按在桌子上,愤愤道: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他不过是给宪兵队的尾田队长开了次刀,取了颗子弹,根本就没什么交情。
那张特别通行证,也不过是尾田队长为了方便他进出宪兵队,检查身体,临时发给他的。
等尾田队长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特别通行证就会收回去。”
说着,抬眼看了管家一眼。
“要不是我特意找人打听了一下,差点就让他给唬住了。”
显然,吴局长对当初,在与赵本善的博弈中落了下风的事,一直耿耿于怀。
………
时间匆匆而过,一转眼便到了年二十九这天。
也就在这天早上,吴姗姗吃过早饭后,打算在古田小夫到奉天之前,再去一次东山观和小六六说说话。
不想刚要往外走,饭桌上的吴局长厉声呵斥道:
“明天你的未婚夫就要到奉天了,你不在家好好准备,出去干什么?”
吴局长把所有的路都试过了一遍,不论是东山观的清净子,还是赵本善,哪条路都行不通。
如今,见吴姗姗又要去东山观,便难以维持一贯的深沉。
打胎的事虽然过去快一个月了,但吴姗姗每次看到吴局长,就能想起他逼迫自己打胎时的狰狞,以及事后漠不关心的冷漠,心中不由得一阵冰寒。
尤其是在知道了,自己每次去东山观见小六六的时候,吴局长都会派人暗中跟着的时候,心中的寒意就更甚了。
此时被吴局长呵斥,吴姗姗没好气道:
“是你杀了他,我这是替你赎罪。”
“混账东西,你就是这么跟你父亲说话的?”
吴局长被吴姗姗气的不轻,少见的失了态。一把拿起桌上的豆浆碗,朝着吴姗姗摔了过去。
豆浆在空中泼成白色幕布,洒在了吴姗姗的貂皮大衣上;瓷碗在空中来回翻转,砸在了吴姗姗的脚上。
一时间,吴家的气氛凝重的可怕。
吴家的下人全都低下了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就连吴局长一向宠爱的二太太,端着咖啡杯的手悬在了半空,呆愣愣的看着吴局长。
吴局长的儿子吴敬宣,此时也帮着吴局长,对吴姗姗呵斥道:
“姗姗,你怎么能跟爹这么说话呢?还不快跟爹道歉?”
一家人中,只有大太太站了出来,对着吴局长吼道:
“姓吴的,你是疯了吗?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打孩子干什么?”
说着,快步走到吴姗姗身前,查看吴姗姗的情况。
“姗姗,快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你?”
刚知道吴姗姗怀孕时,大太太还极力劝说吴姗姗打胎。可当得知了吴姗姗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成型了,心中很是不忍。
尤其是知道了赵本善的手术过程后,一想到吴姗姗打胎要遭的罪,心里更是疼的厉害,便想着修复和吴姗姗的关系。
当手术那天,大太太上楼梯时,听到吴姗姗的那一声惨叫,整颗心都碎了。
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化开,可不是一两天的事。尽管大半个月以来每次都会碰壁,大太太还是不遗余力。
见大太太去到吴姗姗身旁,吴局长火气更甚了,对着大太太呵斥道:
“你过去干什么?给我回来!”
“呵呵……”
吴姗姗盯着吴局长的眼睛,苦笑了两声。
“诓骗我回来,逼我打胎……这一桩桩一件件,像是个父亲能做出来的事吗?
如果不是顾念着,还有一丝丝血脉亲情在的话……”
说话间,看了眼身边的大太太,心中不免有些动容。
便补上了一句。
“还有我娘,我早就一头撞死了。”
此话一出,大太太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到底是母女连心……
“如果还想让我嫁给那头小鬼子,那你就让我去东山观。如果不想,我就一头撞死,也省得你看我不惯。”
此话一出,吴局长腾的站了起来,伸手指着吴姗姗,怒斥道:
“混账东西,你在威胁你的父亲?”
吴姗姗看着暴怒的吴局长,也不说话,丝毫不让的和吴局长对视着。
一旁的二太太,见吴局长和吴姗姗之间已经到了针尖对麦芒的程度,一步三晃的走到吴局长身边,伸手给吴局长顺气。
“老爷您就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划算。”
二太太明面上是在劝吴局长别生气,暗地里却憋着拱火的心思。
“她怀野种的事儿,咱们都给遮掩下去了,还差她出门溜达吗?
你就随她去吧,反正没几天她就要嫁人了,以后自然有夫家管教她!”
二太太拐弯抹角的埋汰吴姗姗,大太太怎么听不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二太太身前,一把抓住二太太的头发。
“小贱人,你胡说什么呢?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啊……老爷!”
大太太的手刚抓住二太太的头发,还来不及拉扯,一旁的吴局长一把抓住大太太的手。
用力一掰,直接将大太太的手掰开。再随手一推,直接将人推倒在地。
伸手朝着大太太一指。
“再敢在家里撒泼,我就休了你!”
大太太在地上撑起身子,仰着头看向吴局长。
冷哼了两声。
“哼哼……我现在过的叫个什么日子,你倒不如趁早把我休了,我带着姗姗和敬宣回娘家去。”
“你想的美!”
吴局长愤愤的说了一句,然后看向管家。
“管家,把大太太带回房去。没我的命令,不许她出房间一步。”
完后,转头看向吴姗姗。
“我没法收拾你,还没法收拾你娘吗?今天你要是敢去东山观,我就把你娘的房门钉死,叫她永远都不能出来。”
吴局长也是拿准了吴姗姗心里,还有一丝丝的动容,并以此威胁。
大太太被下人架着往楼上走,听到这话,对着吴姗姗喊道:
“姗姗,别为别人活,为你自己活。你要走便走,不要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