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本善回到幸福里三号院,正好遇到出门的战姨。
战姨立马招呼道:
“回来了小赵!你这一天都去哪儿了?你不来打麻将,我都不知道赢谁的钱了。”
“好,我回屋收拾一下就过来。今天晚上陪你打个通宵,保证把你的养老钱都赢光。”
战姨闻言,瞪了赵本善一眼。
“臭小子!”
战姨说完,正要离开,却又停下了脚步。
“对了小赵,上午的时候有人给你送了一封信。”
“有我的信?”
“嗯,你的信,我放杂货铺了。”
赵本善闻言,扶着战姨一同去到了杂货铺。
“战姨,信是谁给我的?”
“没说,今天来个小孩,就说信是给赵大夫的,然后就跑了。”
战姨说着,拿出一个信封放在了柜台上。
信封是那种最常见的,上面没有写名字,只在信封的一角画了朵小花印记。
看到小花,赵本善便知道这是西风向自己传递消息用的,连忙伸手便要拿。
可还不等将信拿在手里,战姨抢先一步按在了手底下。
“小赵啊,战姨有点事儿想和你商量一下。”
起先赵本善以为,战姨又要借机撮合自己和文静姑娘。
一听有事商量,便也就放心了。
“战姨,你咋还跟我气上了,有事说就是了。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绝对没有二话。”
战姨闻言,嘿嘿一笑。
“我就知道小赵你最心疼战姨了,不会让战姨为难的。
是这么回事,这不是文静那丫头来咱们三号院也快一个月了,可她的工作一直没找到。
我怎么说也是她姑姥,总不能看着她一天天的坐吃山空吧?就想着问问小赵你能不能帮她找个工作。”
赵本善听了,无奈的耸了耸肩。
“我的战姨呦,在医院里我虽然能说得上话,可我们医院现在还是轮班制,哪有多余的岗位招人呢?
再说了,文静也不是学医的,医院是不会收的。”
“我说的不是医院!”
战姨说着,咧嘴一笑。
“我都听说了,你把小杨原来上班的裁缝铺给兑下来了。你那裁缝铺开在满铁区,总要有个懂日语的人在店里吧?
文静那丫头懂日语,让她去你铺子里,帮你收拾收拾不也挺好的吗?”
赵本善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战姨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只得答应下来。
“行吧,那战姨你和她说一声,过了十五让她和杨劳一起去铺子就行。”
见赵本善答应了,战姨才将按在信上的手,收了回去。
……
赵本善成功拿到信后,赶忙回家,并将房门锁好。
取出里面的信纸,用特制的药水涂抹后,看到了西风传递给自己的消息。
“二月二十五号,满洲大酒楼,吴姗姗和古田小夫婚礼……”
距离婚礼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这足够赵本善提前摸排现场,并制定刺杀亲善大使的计划了。
如此充裕的时间,算是一场富裕仗了。
就是还不知道,先前在第十一纬路刺杀亲善大使、挑衅113局的到底是什么人?
赵本善只希望他们,不会影响到自己的计划。
………
次日中午,赵本善一个人来到了满洲大酒楼。
这满洲大酒楼上下一共有三层,原本是学良将军,为了方便附近的两所中学的学生读书学习,出资建的一所图书馆。
九一八之后,图书馆被伪满洲国辽宁省长臧式毅给占了,并改造成了满洲大酒楼。
酒楼的装修、规格,在奉天是一顶一的存在,便是鬼子也时常来这里吃饭。
如果红楼是戏楼里的天花板,那么满洲大酒楼就是酒楼、饭馆中的天花板,没有之一。
深绿色大理石的地面,老榆木的实木墙板,欧式风格的水晶吊灯……处处都彰显着奢华气息。
此时虽是饭点,但这满洲大酒楼却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赵本善在大堂里站了好一会儿,可柜台处的伙计们只在赵本善刚进门的时候看了赵本善一眼,然后便像没看到人一般,只顾着窝在柜台处闲聊。
“伙计!”
赵本善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大堂里来回回荡,却无人理会。
回应赵本善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还有能喘气儿的吗?”
又喊了一声,还是无人理会,回应赵本善的依旧只有回声。
接连喊了两声都无人理会,就是脾气再好的人也难免有些火气。
虽说这满洲大酒楼的东家硬,可也不至于伙计都如此傲气吧?有人进店了,居然理都不理。
赵本善皱着眉头,朝着柜台走了两步,再次问道:
“怎么的?是没活人了吗?没活人这酒楼还开个什么劲?趁早关门算了!”
一个伙计见赵本善穿的还不错,但却不是酒楼的常,便劝说道:
“走吧爷们,一看你就不是来吃饭的,这也不是你能来吃饭的地方,还是快走吧!
你要是真想和省长攀上关系,你应该先去找白先生,然后再来酒楼。”
听伙计这话里的意思,这满洲大酒楼似乎还有一套不为人知的运行规则。
白先生?白先生又是什么人?
但今天,赵本善可不管这白先生是什么人,这一趟是要摸清楚满洲大酒楼的地形的。
想到这里,便装作一副土大款的样子,掏出钱包拿出一沓钱来。
这一沓钱,少说也有四、五百块。
“是怕来自没钱付账还是怎么地?老子有钱!”
赵本善说着,将钱拍在了柜台上。
“要不是朋友和老子说,你们这儿的菜好吃,老子才不来呢。
就按这些钱,啥好吃给老子来啥!”
不想这些话刚说完,伙计‘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好吃?我在这儿干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这儿的菜好吃!”
伙计说着,转过头去。
“诶,你们听说过这儿的菜好吃吗?”
柜台处的那些伙计,全都像听了笑话一般,一个个笑的合不拢嘴。赵本善则像一个傻子一般,成了他们笑话的对象。
正笑着,伙计拿起柜台上的那沓钱,塞回到了赵本善手里。
“爷们,看来你的那个朋友和你不是真朋友,趁早和他断了吧!还有,我们这儿吃饭不收日币,收的是大洋。”
伙计说着,抬手往菜牌子上一指。
“瞧见了吗?酸辣土豆丝,两块大洋一盘。白菜炖豆腐,三块大洋一盘。有这些钱,你随便找个酒楼,吃啥不行?”
赵本善早就听说满洲大酒楼的菜价贵了,心里提前有了准备。但看着墙上的菜牌子,还是被菜价震惊到了。
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错过了今天,再想进满洲大酒楼勘察地形,可就麻烦了。
“不就是大洋吗?”
赵本善装作一副被瞧不起的样子,伸手在衣兜里掏出了一把大洋,有个二、三十块的样子。
一把拍在了柜台上。
“老子今天就要看看,两块大洋一盘的土豆丝到底什么味儿!
就这些大洋了,给我看着上菜。”
“好好好!账房,入账!”
伙计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将大洋推到了账房先生那里。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楼上请吧!”
………
饭是怎么吃的,自然不必多说,不过二十多块大洋吃了一顿猪食,赵本善是心疼不已。
真是想不明白,吴局长为什么把婚礼定在满洲大酒楼。就酒楼厨子的水平,他奶奶的……比泔水强不到哪儿去。
从满洲大酒楼离开后,赵本善便启用了行动队的联络方式,分别给东风、西风、南风三人传去消息。
约定年初六中午,在同义里的同义茶馆见面,一同商议刺杀亲善大使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