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为了能将笔洗卖出去,不停的给笔洗说好话。
“四年前,我们兄弟俩在奉天遇到一个老乞丐,谁成想这老乞丐是前清内务府的一个太监。
当初,那个老太监饿的快死了,是我们兄弟俩请他吃了一顿烂肉面。那老太监也是真能吃,一口气吃了四碗,差点没把他自己撑死。
老太监感谢我们兄弟俩救了他一命,就把这个笔洗送给了我们。”
马三正说着笔洗的来历,崔爷连忙伸出手来。
“打住!这话哪怕是真的,但从你俩嘴里说出来,我也得真一半假一半的听。
你俩要是真想卖这东西,就给我把嘴闭上,少说话,最好别说话。”
崔爷白了马三和牛四一眼,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放大镜,再次仔细看了起来,不肯放过笔洗上的任何一个细节。
虽然被崔爷怼了,可马三和牛四还是不放弃,但说话的时候加了不少小心。
“崔爷,您看看这件东西的器型,再看看这釉……”
“还有底下的款儿……”
他们三人说的热闹,酒馆掌柜却是有些不乐意了。
三个人,占了一张桌子,既不点酒也不点菜,只在那里空嘴聊天,要是人人都像他们三一样,酒馆还干不干了?
便拿着一块抹布走上前来,假装打扫桌面上的浮灰,实则借机和他们三人说嘴道:
“过年好啊三位爷,咱空着嘴聊多没意思啊?咱来点酒菜边吃边聊多舒坦啊?
小店有新到的老龙口酒,有新炸的花生米,还有自家腌制的小咸菜。”
马三见状,面生不悦。
“怎么着?咱爷们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交情了,以前我们哥俩来你这儿,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是不是见我们哥俩落魄了,故意过来羞臊我俩?”
马三说着,朝崔爷手中的笔洗一指。
“瞧见了没?只要崔爷相中了我们哥俩的这件宝贝,就是把你这个破酒馆买了也不成问题。”
牛四本就生了一脸横肉,如今将眼睛一瞪,眉毛一挑,倒是有几分唬人。
摇晃着手腕,吓唬道:
“怎么着?想自讨不痛快?”
见牛四如此模样,酒馆掌柜倒也不怕,咧嘴笑道:
“牛四爷,您就别吓唬我了!您两位在这儿吃肉,也让我沾点光不行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崔爷对这笔洗是看了又看,怎么看怎么觉得是真的。
就在心中动摇,想要将东西拿下的时候,却听到掌柜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心中一紧,连忙将笔洗放下。
“看来,这买卖是没法做了,你俩再找别人卖吧。”
说着,起身就要走。
马三见了,连忙起身拦人。
“别啊崔爷,您再好好看看,这真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啊!我保证这东西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说着,一把抱住了崔爷,说什么也不让他走。
马三见自己拉不住崔爷,忙给牛四递了个眼色。
“瞅啥呢老四,快求求崔爷啊!”
经这么一提醒,牛四连忙上去帮忙,跟马三合力将崔爷按回到了座位上。
被强行按回座位上的崔爷,气鼓鼓的。
“你俩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要干什么?要强买强卖吗?”
“崔爷,对不起了,是我们兄弟俩对不起您了。
您再看看,这真是个好东西。”
马三连连道歉,他也知道,他和牛四以前是碰瓷儿的,自然没有信誉可讲。但今天要是不把这笔洗卖出去,他和牛四可就要没钱吃饭了。
心里犹豫了一番,抬手猛地捶了桌子一下。
“实话和您说了吧崔爷,我们兄弟俩的买卖被人砸了,赔了不少钱,奉天也呆不下去了。
我们哥俩现在兜比脸都干净,要不然也不至于连点酒菜也叫不起,空嘴儿和您谈买卖。
就想着把这宝贝卖了,好给我们兄弟俩换点活命钱。崔爷您全当可怜可怜我们,您再好好看看,好好看看。”
听马三这么一说,崔爷心里的气顿时消了大半。
看了眼马三和牛四,又看了眼桌上的笔洗,只觉得那笔洗像是长了钩子一般,勾的心里直痒痒。
沉默了一会儿,崔爷拍了一把大腿。
“成,就再看看。”
这时,崔爷心里已经有数了,打算将这个笔洗收入囊中。但为了好谈价,便又看了一会儿,吊一吊马三和牛四的胃口。
好一会儿后,崔爷缓缓将笔洗放在了桌子上,缓缓道:
“这东西还是个玩意儿,说说吧,多少钱?”
笔洗虽然被放在了桌子上,但崔爷的手却没有离开笔洗分毫。
马三见状,脸上一喜。连忙伸出五根手指头。想了想,又收回一根。
“崔爷,我给我自己打骨折了,您给四百元日币就行。”
………
酒馆的角落处,肖如海将这一幕全都看在了眼里。
尤其是马三最后说的那番话,让肖如海察觉到了不对。
“这俩孙子要跑!”
原本,肖如海打算等马三和牛四与崔爷谈完笔洗的生意后,悄悄跟着找到他们的住处后,再做其他打算。
如今看来,不能再等了。
小声和一万说了一句后,肖如海起身朝着三人的所在走了过去。
“这东西不错啊?让我看看!”
就在三人商量价格的时候,肖如海不顾笔洗正被崔爷拿在手里,直接上手抓住笔洗,猛地向上一提。
将笔洗从崔爷手里抢了过来。
这一动手,三人立时全都站了起来。
牛四瞪着一双牛眼道:
“你干什么?”
马三担心笔洗被肖如海抢坏了,一脸紧张道:
“小心点,别把东西弄坏了。”
崔爷眉头紧皱,面上顿生不悦。
“我正看着呢,你懂不懂规矩?”
肖如海动手抢笔洗的行为,是坏了规矩的。可担心笔洗被抢坏,三人又不能上手抢回来。
只能任由肖如海拿着笔洗,在桌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肖如海根本就不懂古董,但将笔洗抢到手中后,还是装模做样的看了一番。
口中连连称赞道:
“好啊,这个东西真不错。”
一连称赞了好几句后,肖如海转头看向马三道:
“刚才你说四百块钱是吧,四百就四百,这东西我要了!”
不等马三说话,一旁的崔爷不乐意了,指着马三的鼻子骂道:
“好你个马三,又在这儿跟你崔爷在这儿玩手段是不?当你崔爷看不明白?这小子就是你们找来的托儿?
想在这儿坑你崔爷的钱?你俩真他娘的狗改不了吃屎!”
一开始,崔爷只觉得肖如海是来捣乱的,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看着肖如海压根就不会看瓷器,还一口答应要出四百块钱买这个笔洗,崔爷顿时全明白了。
如果不是马三和牛四找来的托儿,又怎么会如此?
痛骂了马三一番后,崔爷大手一甩,抬腿便往外走。
马三和牛四见崔爷要走,再次起身拦人。
“别啊崔爷,别走啊!”
可这次,崔爷是去意已决,不论马三和牛四说什么,他心里都认定了,这笔洗就是假的。肖如海就是他俩找来抗价的托儿。
见没将崔爷拦住,马三和牛四眼睛里都能喷出火了。二人分别拽着肖如海的一只胳膊,生怕他跑了。
二人一人一句道:
“你把崔爷气走了,我这笔洗卖给谁去?就按你说的,四百块,东西归你了,拿钱!”
“坏了我们的好事,你要是拿不出钱来,今天就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