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区,小南关大街操场。
马军虽然帮着赵本善管着药品的事,但他还是每天还是会准时在操场上,摆出他的猪杂汤的摊子。
“马军!”
马军正忙活着锅里的猪杂汤,听到赵本善喊他,连忙停下手上的动作,笑着招呼道:
“赵大哥,您怎么来了?”
赵本善微微一笑,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想过来看看你!也想喝你一碗你娘做的猪杂汤了。”
马军灿烂一笑,连忙拿碗盛汤。
“好嘞,马上来!”
“别盛太多了,半碗就行,半碗就行。”
赵本善来找马军,是有事要交代他去办,并不是真的来喝猪杂汤,尝个味道也就行了。
可马军念着赵本善对他的好,还是盛了满满一大碗大块的猪杂,几乎没什么汤。
“怎么盛了这么多,吃不完的。”
马军咧嘴笑道:
“吃得完,多吃些。对了,辣椒油来点不?今天新炸的,香的很。”
“那就来点吧。”
就在马军回身去拿辣椒油的时候,操场外边走来两个勾肩搭背的男人。
“老四,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吃猪杂汤吗?今天你就在这儿敞开了吃,不管你吃多少,哥哥都请你!”
“三哥,你不会耍我吧?我可跟你说好了,我出门的时候可没带钱。”
“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我癞头三也不能一直穷,对不对?”
癞头三拉着老四坐下后,直接掏出一张一百元整的日币拍在了桌子上。
第三区是奉天最穷的一个区了,马军卖的一碗猪杂汤,不过五分钱一碗。十块钱就让刀疤哥丢了性命。
一百元日币足够让癞头三在这一片,风光的过好些日子了。
老四见了两眼放光,直愣愣的盯着整张的一百元日币。
“三哥,你是打哪儿发的财啊,能不能带上兄弟我呀?让兄弟也发点财,过几天人过的日子。”
癞头三见老四有了兴趣,倒也不着急拉拢,勾着老四的肩膀道:
“不急,不急,咱们先吃东西,等吃饱喝足了再说。
老板,先来两碗……不,来三碗猪杂汤,不够了我们再要再添!”
不多时,马军便盛好了猪杂汤,给二人端了过去。
可马军刚撂下猪杂汤,还没有走远,癞头三瞧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猪杂汤,又瞧了眼赵本善的猪杂汤。
“老板你来,你给我过来。”
马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身过来,小心问道:
“这位爷,有什么事吗?”
马军刚一发问,那癞头三抬手朝着马军的脑袋拍了一巴掌。
“你说有什么事儿?你说有什么事儿?”
癞头三用筷子在碗里搅动着,堪堪挑出一筷子猪杂条来。
另一手指向了赵本善。
“你个摆猪杂摊的,实在是狗眼看人低,是见我穿的一般,付不起你的猪杂汤钱吗?
为何他那碗里都是大块,我们兄弟二人的碗里,连牙缝都塞不住?”
癞头三手里虽然有两个小钱,却也仅此而已,身上的穿戴还都是原来的,既是没来得及换,也是不够钱换。
见了赵本善碗里都是大块,便觉得马军是见人下菜的,故意给他的猪杂少些。
给赵本善盛的都是大块,马军并不虚心,面对癞头三的质问,倒也不虚。
“那是我家亲戚,自家人来吃东西,只管吃个痛快,还要个什么钱。
爷如果想吃个痛快,我也可以给您盛上两碗,您照价付钱就是了。”
马军这段时间,也是成长了不少。三言两语间,平了事情,又将癞头三给架了起来。
你不是在别人面前充老大、装有钱人吗?我这里还有更好的,你是给你兄弟吃还是不给你兄弟吃?
你要是给吃,我便挣你一笔钱。你要是不给吃,你在你兄弟面前可就没脸了。
癞头三也是在街面上混饭吃的,怎么听不出来马军话里的意思。
原本,他带老四来这猪杂汤摊,就是图个便宜。不曾想被马军架了起来,也只能乖乖认下。
“那不早说,再去盛两碗猪杂过来,我这兄弟念叨了好几天了,正好让我兄弟吃个痛快。”
看着马军又端了两碗猪杂过来,癞头三又瞧上了赵本善桌上的辣椒油。
“辣椒油也给我们兄弟拿来,伴着吃更痛快些。”
马军便又将辣椒油,摆上了二人的桌面。
……
这一桌,癞头三和老四二人端着碗,吃喝上了。清闲下来的马军,也在此时坐到了赵本善身边。
“赵大哥,还合口吗?”
赵本善点了点头。
“好吃的很,加了辣椒油就更好吃了。”
赵本善来找马军,是有事要交代他做的,并不是简单的喝一碗猪杂汤。
“对了,给你那一份分红,收入应该不少吧?怎么就又在这儿摆上摊儿了?”
马军闻言,咧嘴一笑。
“确实不少,但我这不是想着多挣点儿吗?多挣点儿,就能早点儿和我娘搬出第三区,换个大房子住。
以前,一天也就能卖个五六块钱。也不知道怎么的,从一个月前开始,生意突然好了许多,一天卖个十三四块都不成问题。
再加上吴三爷免了我的抽头,挣得就更多了。一个月下来,也不少争。”
“哦?”
赵本善不由得感到好奇!
按理说,小西关大街操场的人流很稳定,来往的都是附近几条街的人。没道理马军一天卖的钱,突然翻了一倍。
“这倒是有点意思,生意怎么就一下子好了这么多?”
马军倒也没有隐瞒,抬手朝着癞头三一指,小声说道。
“这一个月来,突然多了好些这样的人。好些个靠小偷小摸,连吴三爷都看不上的家伙,一下子就有钱了。
一出手就是大票,最差也是五十元日币的票子。”
见马军如此说,赵本善的好奇心更盛了。不免猜测,一群连吴老三的都看不上的人,怎么突然变有钱了?
还一出手就是五十、一百元日币的票子。
随即朝着癞头三二人多看了几眼,一副典型的穷人乍富,有钱都不知道怎么花了。
随即对着马军道:
“行,我去你家等你,有事和你说。等下你把摊子收了,回家找我。”
“诶,赵大哥!”
赵本善随即起身,朝着马军家走去。
马军则是留了下来,等癞头三二人吃完了,收完他们的钱再去见赵本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