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版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男邻居 > 第105章 一枝花勾引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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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早晨,送走陆桥帅后,乔麦煎了两个荷包蛋,一人一个。吃完荷包蛋意味着滚蛋。

    这天他俩要去离婚。

    致礼夹起那荷包蛋,朝向他的一面是黄金色,卖相十分美丽,背面则有些焦糊。他放下蛋,用筷子把糊的弄掉。

    乔麦在一边说:我加了砒霜。

    致礼听罢,赶忙把鸡蛋扔垃圾桶了。

    乔麦心里冷笑。夫妻间的信赖总是经不起风吹草动。丈夫以为漂亮的妻子是潘金莲,妻子以为丈夫深情的背后,藏着一把匕首。

    这天早上,她没有站好主妇的一班岗,把两个鸡蛋都煎糊了。但她毫不犹豫吃下自己的那份。

    他们下楼的时候遇见老孙,他正在把铁锨耙子撅头等农具放进三轮车,老孙的小摩的已经光荣报废,他骑着三轮车去城外的小菜地,准备掀起新一年的农民运动,在种菜的战场上大有作为。

    老孙慷慨建议小乔中午回来后去他家拿点菠菜。三月里菠菜得了点阳光的恩宠,撒欢的疯长,多的,总是不值钱。他的一地菠菜,还供养着王八蛋村的大花。大花偷菜理直气壮,直言她吃菠菜脸都绿了,要老孙尽快种点别的出来,以供她偷菜愉快,愉快偷菜。

    老孙心想你这偷菜的还撒起娇来,嘴上骂着人丑事多,却对大花的要求非常重视,着手进行了菜地的改造工作。

    乔麦答应着好,问最近怎么没看到老孙家阿姨,老孙说:去上海伺候月子去了。

    又问生男生女,老孙拐着弯说了句废话:多亏没生一把茶壶,生了一朵花。

    言下之意,是孙女。

    他们像往常那样和邻居老孙说话。老孙却不知道,几年前他目睹三楼陈有福和王琴分道扬镳后,这天又遇见四楼的一对要去离婚。

    陆致礼借了哥们的老爷车,右后座上坐着他老婆乔麦,两人一同前往五洲城。小城不够级别,民政局设在五洲。结婚离婚都要去五洲。

    买车计划被婆婆打压后,致礼回来休息,总是开他单身哥们的那辆二手车,那哥们在致礼休息时正好出海,车子闲置半月。致礼用了半月车子,还车时总是加满一箱油,也不白用。

    车子刚开出小城不久,致礼接了个电话,乔麦闻着味儿就知道是陆老太打来的。

    陆老太已经回家出院回家休养,一条腿打着石膏,像从战场上奋勇杀敌回来的伤兵。两个女儿轮流伺候。老乡路婶闻风而来,送来五斤大骨头,说了一堆漂亮话。路婶走后,陆老太看那大骨头,还真是骨头,拿着放大镜找不出二两肉,严重怀疑路婶买回去二次加工,把本来就可怜的肉剔下来了。陆老太少不了又一顿气,早年老路也摔过胳膊,陆老太送的是真金白银的排骨。

    老冤家的礼尚往来,路婶又赢一局。

    陆老太恨不能儿子赶紧离婚,再娶后一定把路婶的份子钱要回来。

    致礼问了几句他妈的腿恢复的如何,等着陆老太跟他聊离婚问题时,十分烦躁的挂了电话。

    刚挂了陆老太的电话,致礼的手机铃声又响起。

    乔麦闻着味儿,知道是大姐打来的。

    致礼又烦躁的挂了。

    一会儿二姐又打来,致礼连接都没接,直接关机了。

    他开了车载音乐,反反复复放一首歌:男人的心似海洋。

    坐在右后座的乔麦,一言不发。

    车窗外,枝头蒙蒙的新绿,又一个春天正在来临。九年前两人领结婚证,走的也是这条路。记得拿到那个红本,致礼心里狂喜,嘴巴都要咧到耳朵上,他又拙于表达,挥舞着红本嚷嚷着:后悔了,我要离婚。

    一语成谶。

    车窗外的柳枝好像拼命摇头,偶有塑料袋随风起舞,早上出门时丽日晴天,如今忽然起风了。

    车速忽然放慢,最后龟速。

    前面在修路,只有一条窄窄的小道可以过,一辆奔驰和一辆小面包狭路相逢,奔驰要先过,小面包不服气,麻蛋有啥了不起,在窄路上你也不能插翅飞。

    因此两辆车在修路的地段别扭着,造成后面的拥堵。

    致礼经常开车去五洲和各位盟友鬼混,因此熟知路段,把方向盘一打,拐到一条羊场小道上,要绕过这个路段。

    乔麦心里想,三个姐姐一个妈背后催着,你果然迫不及待啊,那就走吧。

    2

    羊肠小道要把两人的翔颠出来,终于走上了一条略微像样的小马路。

    春天的芦苇刚刚探头探脑出一点绿芽,新生的野鸭子发出愉快的叫声。致礼猛然想到那次去五洲开武林大会,小媛搭车,两人在这条路上差点擦枪走火。他保持了对婚姻的忠贞,也不知道是突然折翼的野鸟还是心里对老婆的重视。小媛多妖娆啊,是不同于乔麦的另一种百转千回的魅惑,他白白放跑了那次机会,这意味着他永远不会有亲近小媛的机会。A城电视台的当家花旦,如何也看不上一个土鳖的小职工。

    他觉得自己全心全意为了家,而老婆却犯错误都理直气壮,一句软话都没有。

    她连离婚协议书那么有条理,乔麦摸清了致礼家想要孩子的心思,慷慨把儿子放在致礼名下,但是孩子要跟着她生活,她要了房子,要老子每月养儿子的钱,家里的存款慷慨归了致礼。

    致礼虽然背负着家里要乔麦净身出户的要求,还是答应了。

    男人的心像海洋,也藏着痛苦。

    大约走神,车子忽然跳进一个地坑,又爬出来。但是熄火了。

    后座的老婆被弹起来,脑袋撞了一下车顶。

    致礼回头看,乔麦捂着头,一张脸无比愤怒:你开的什么车,这么烂的技术。想害我你就直说。

    致礼的火气也来了:有本事你来开,你坐后面还有理了。

    乔麦一把打开车门:你以为我不会开怎么着,告诉你,我早就学会开车了。下来,我开。

    致礼果真让开,乔麦坐在驾驶座上,出师未捷身先死,老爷车怎么都打不着火,她没有用武之地。

    致礼在外面看热闹,说:有本事你开啊,你开到五洲民政局去,我连家里的存款都不要了,全归你。

    乔麦:有本事你把破车打着火,我就有本事开走。

    致礼真的打开引擎盖子鼓捣半天,但是车子还发动不起来。

    两个没本事的人回到车上,开了一场议事会。乔麦要致礼把车子锁好,去路边搭车去五洲,等办完手续回来,再找修车公司来拖车。

    致礼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万一被人砸了玻璃卸了轮胎去,怎么给哥们交代,他要人车同在。

    乔麦:修车公司耽搁到下午来,你还办个球。你怎么那么死脑筋。

    致礼:谁死脑筋了,我看你是咬着吊头子死犟。

    乔麦:咬也不咬你的。

    致礼:咬谁的,是楼下那男人的吗。

    致礼的脸上涌起古怪的表情,表情有些狰狞。

    风里摇晃着乔麦的笑声。笑完了她说:陆致礼,今天咱俩都要离婚了,我不能背着这黑锅离开,尽管我解释过多次你不听,我还是要说,兔子吃窝边草那么蠢的事我不干,我认为有必要给你说说老杨那王八蛋干了些啥。

    于是,乔麦就把那天下午老杨在卫生间突然袭击的事讲出来。

    致礼听了,沉默半天,咬着吊头子死犟: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老杨一个堂堂的大领导,怎么行事跟个小混混一样?再说,老陈怎么突然出现?难道他整天盯着你?晚上你没去我三姐家,那还是跟老陈一起了?

    乔麦:这是我最后一次为自己解释了,反正咱俩要离了,打嘴官司没用,可悲的是,你宁愿听别人的,也不愿意听我的。现在,我不想跟你闷在这里等着修车,我要去五洲城领取那张通往自由的符。

    致礼不动。

    乔麦已下车,对着致礼说:我先走一步,咱们民政局见。

    风越来越大了,全世界都在摇头晃脑,乔麦一个人走进风里,往五洲城走去。

    3

    半路上没有出租车,在信任危机时代她不想搭车,那天她是走到五洲城去的。

    她怀揣着郁闷和痛苦,用脚步丈量了脚下的土地,她经过了一辆辆车,耳朵里灌满了音乐,越走心里越敞亮,到五洲城时,已经是午后,她打车去民政局,等着致礼来汇合。

    民政局没有致礼的影子。打电话给他,他说老爷车刚拖回去,一会儿找个车过去。

    她一人走到大厅,只有结婚的窗口开着,离婚那一组的窗口关着,工作人员说离婚组的办事员去学习新政策了,让她礼拜一再来。

    办事员心里嘀咕:离婚怎么一个人来啊,难不成跟耗子离个婚。

    婚没有离成。

    到了礼拜一,致礼被提前一天招呼出海了。

    还要等半个月,才能拿到通往自由的钥匙。

    热恋中的男女脑袋一热就结婚了,俗世夫妻离个婚却要伤筋动骨。看来,离婚比结婚难多了。

    4

    这半个月里,春天就迫不及待的来了。

    老婆不在家,老孙每天把大部分时间花在城外的小菜地里。小油菜小香菜小芹菜长势喜人,去年秋天种下的大蒜也像仪仗队员般威武粗壮。

    大花同志在菠菜吃够了后开始打了蒜苗子的主意,老孙心里不乐意,某次见着大花,严厉批评了她一番,说底下的大蒜还嫩着呢,你这不是糟蹋东西呢。大花嬉皮笑脸说:我别看我脸褶子多,我也是底下嫩着呢。

    吓得老孙连连后退,心想千万别惹这姑奶奶的骚。

    大花每天都来菜地,也不干活,就是来和老孙说说话。说的最多的就是那些曾经的老相好们。老孙这才知道,他的同类都在大花这里贡献了力气和银子。

    她说话时,胸膛里有个风箱来回拉,她的哮喘越来越严重了,大约这样子也接不到什么活,老相好只在回忆的春天里姹紫嫣红着。她偶尔跟老孙说说王八蛋村的拆迁问题,她搭了个鸡棚子,貌似在拆迁中能得到一点钱,有了钱,她要去小城那个大商场买进口的香粉来擦脸。

    老孙闷着头干活,不怎么搭理她。心里迅速闪过大花买香粉的商场,是乔麦当会计的那个商场,他老婆以前经常去捧金莲的场子。

    大花总是穿一件过时的红呢子半大衣,胳膊处严重起毛。温度一日日升高,还是那件红呢子半大衣出镜,衬着惨白一张脸,好比许多天不化的雪地里一滩老血,触目惊心的。

    5

    一个艳阳天,大花不知道脑子哪根筋不对,帮着老孙从韭菜地里拔了半天草。她手里掐着那把青草晃着,对老孙说:哎呀呀,老孙,我鞋里好像进了虫子啊,脚心一钻一钻的。

    老孙赶紧跑过来一看究竟。那大花把两只鞋子脱下来,露出脚后跟带着小窟窿的尼龙袜子,又把脚上的袜子一脱,老孙惊呆了。

    大花一片衰败的容颜里,唯有一双脚,出奇的小巧好看甚至有些白嫩,怪不得,她说自己下面嫩着。

    这样的一双脚,该是穿着高跟鞋,袅袅婷婷。或者在恋足癖的老头子那里,写出骚气冲天的赞美诗来。

    大花说:你看看脚底板子,是不是被虫子咬了。

    老孙迟疑着,捏起那双好看的脚。

    什么都没发现。

    大花一把抓住老孙的手,胸膛的风箱好像停止工作,无比生动顺畅的说:老孙老孙,从前,我的一双脚比脸都吸引男人,你看见了吧,人家叫我一枝花不是虚的。如今那些老不死的也不知死哪里去了,我日日想那事,夜夜想那事。老孙老孙,我不要钱,你要了我的身子去,我的身子不脏,没毛病,我也不能白吃了你的菜。

    说着,她把他的手,由脚丫子引到胸前,老孙一双粗粝的手摸到了一团软豆腐。

    大花被男人上手,立刻夸张的大呼小叫起来。

    这个午后的河边,空无一人,地为床天为被,大花已经躺成大字。

    老孙和老婆已经没了那事很多年,大花的勾引,忽然让他热血沸腾,他身体还硬朗,不是说男人有提米之力都想做那事吗,好一团白花花的肉啊,他想试试,想试试。

    她偷他的菜,换成那些不要脸的老头子,早上了她无数次了。

    他脑子嗡嗡响,天哪,他整天想着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那事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早已生疏,家伙已锈。是先使劲摸了她的奶还是先解开裤腰带?

    君子有情,先礼后兵,那就先从上面来吧。

    把大花的线衣掀上去,就像一铁锨铲了一棵大草,菜地就清明了!

    铁锨没下手,忽然大花的胸膛剧烈喘了起来。

    老孙贴近大花的耳朵,说:大花,我医疗卡里还有俩钱,明天给你买点药。

    说着,他把大花的线衣往下拉了一下,盖住了白花花的肚皮。

    第二天,老孙来菜地,带着他用医疗卡去大药房买的哮喘药,等着大花来取,但是一整天不见大花的影子。

    连着几天都不见大花来。地里的菜也一根不少。

    他习惯了干活时大花远远的自说自话,如今她突然不来,他好像闪了老腰,竟有些失落。

    菜地欣欣向荣。有一天老孙去早市卖菜,一个遛鸟的老头买了他一把芹菜,老孙顺便搭了他一把小香菜。

    天下老头总是轻易接上头,那遛鸟的老头便在菜摊子上和老孙闲拉呱,从国际形势到国家大事,再到小城绯闻。

    遛鸟的老同志说:王八蛋村一夜间都拆完蛋了,你听说了吗?有个老妓女为保护一个鸡棚子,被推土机压成了肉饼……

    老孙惊出一身汗来。